不見當年 作品

46、45

    傅言真站在廊簷下, 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一點點冷寂。

    抄在兜裡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蕭蕭手裡也拿著把傘,她上前輕喚一聲:“傅少, 我送你吧。”

    傅言真從兜裡拿出煙盒, 敲了一根菸出來點上, 吸了一口, 方抬頭看她:“曾如初和你們陳總關係很好?”

    他記得陳路秋上回說他們是辦公室戀愛, 沒告訴別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自取其辱地問一句。

    但就是問了

    蕭蕭“嗯”了聲, 將他們倆的關係和公司裡的一些傳聞跟傅言真說了。

    曾如初和陳路秋關係其實是挺好的,但蕭蕭的描述裡明顯有誇大其詞和添油加醋成分在。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

    她也直覺傅言真對曾如初的態度沒那麼簡單, 今晚她每回只要一看傅言真, 就發現他在看著曾如初。

    傅言真笑了聲。

    他也是瘋了才問人這種問題,但到底還是用僅存的一點風度跟蕭蕭說了聲“謝謝”。

    話音一落, 他迎著雨快步走到路邊。

    蕭蕭撐著傘追了過去, 還沒到他跟前,就見他抬手打了輛車坐了上去。

    坐上副駕駛, 他跟司機說:“跟著前面那輛黑色奔馳。”

    又唸了一遍車牌號, “別跟錯了。”

    司機“啊”了聲,帶著一臉警惕, 操著一口純正的北城口音問他跟著別人的車幹什麼。

    “老婆跟人跑了。”傅言真沉著一張臉。

    司機的嘴頓時張的更大了, 又是一臉同情。

    北城人都是熱心腸, 他砸吧砸吧,忍不住寬慰了傅言真一句, “不行就離了吧,你這樣的,哪還怕找不到女的?”

    “都他媽出軌了,還惦記著那娘們幹什麼?要我說, 把那倆人腿打折了,然後再找一個……”

    傅言真從錢夾裡抽了兩張紅鈔塞進儲物格里,沒什麼耐心地開口:“別廢話了。”

    司機看在錢的份上,到底說了句“好嘞。”

    尾燈倏地一亮,輪胎碾過柏油路,激起一行水花。

    車子駛進雨夜,不近不遠地黏在那輛奔馳後面。

    五分鐘後,進入一個

    十字路口。

    紅燈高懸,逼停車輛。

    陳路秋靠著副駕駛的座椅,淡淡說了句:“對不起。”

    “?”曾如初偏頭看他,有些奇怪。

    陳路秋也側過眸打量她,可一時間,倒沒在她臉色上看出什麼異樣的。

    沒看見她難過傷感,也沒見她憤怒不平,像是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不知道她和傅言真過去的具體細節,聽到她今天的話大抵算是管中窺豹,默許久,才啟聲:“傅言真以前,對你很不好?”

    曾如初抿了下唇,緩聲道:“好的時候也挺好的。”

    “不好的時候呢?”陳路秋問。

    “也就,”曾如初沒多想,隨口就答了,“不怎麼理我吧。”

    傅言真後來煩她的時候就是不怎麼理她,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除此以外,其實也沒做什麼。

    像他自己說的,沒缺女的到那份上。

    他不缺愛慕。

    所以也不會在她身上流連逗留許久。

    她沒在人前說過她有多喜歡傅言真,但人後,也沒說過他一句不好。

    知道他就那樣的人。

    驕傲的,狂妄的,遊戲人間的那麼一個人。

    陳路秋臉上神情晦暗難明,沒再追問,眼皮合上前說了句,“到家叫我,把我放下來就行,車子你先開走。”

    他住在離公司挺近的一個小區,三室兩廳的房子,一百二十平的空間,但裡面就他一個人住著,也沒養寵物,在萬家燈火通明的夜晚,顯得尤為空洞。

    曾如初知道他今晚喝了些酒,現在身體肯定不好受,到時候再一個人回去,也不知道他怎麼折騰。

    想了想,好心建議:“要不,我把你送陳爺爺那邊吧。”

    陳路秋說:“不用。”

    曾如初“哦”了聲。

    她不好多說什麼,知道他和他家裡關係不好,但具體原因並不清楚。

    後面他們沒再過話,曾如初將車載音樂也給關了,怕打擾陳路秋休息。

    二十分鐘後,陳路秋的住處到了。

    曾如初停下車,喊了聲他的名字。

    陳路秋明顯睡的很淺,她喊一聲,他即刻就睜開眼,喃喃了一句:“到了啊。”

    嗓音摻著一點啞。

    喝了那麼多酒,也抽了好幾根菸,人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一點影響。

    現在嗓子確實挺難受的。

    陳路秋沒麻煩她將車子開進小區,就讓她在門口停下。

    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便走了出去。

    曾如初將車窗搖下,又喊了他一聲,想將傘遞給他。

    陳路秋沒接,笑了笑,“走兩步就到了,我還沒老到那份上。”

    曾如初撇了下嘴,只好將手收回,但又忍不住囑咐:“那你回去趕緊衝個澡,記得喝熱水。”

    她這個人,有時候是挺操心的,以前在江城的時候喜歡管著曾憶昔,看他抽菸就會嘮叨他兩句,曾憶昔高興的時候聽她話,不高興了就讓她到一邊涼快。

    但她從沒有將曾憶昔的“狗咬呂洞賓”放在心上,該說的時候還是照樣說。

    直到傅言真那天冷著眼看她:“你能不能別跟我媽一樣。”

    她才知道,即便是好心,也是會讓人煩的。

    從那以後,她一句話不會重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