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之茜茜 作品

47、047 晉江獨家發表

    上一次聽他喊“顏小姐”還是兩年前的平安夜, 帶著捉弄的意味兒,讓她受不住,只能頃刻間丟盔棄甲。

    這會兒的一句“顏小姐”充滿了紳士與繾綣。

    非常正式的介紹。

    眾目睽睽之下。

    清貴矜傲的男人以絕對優雅的姿態, 朝她伸出手。

    完完全全的商務禮儀。

    顏蘇面上強裝鎮定, 內心慌得一批。

    眼下這種情況,不管怎麼應答都勢必要回應。

    頂著一眾探究的目光, 顏蘇習慣性地拉高圍巾,從座椅站起,心亂如麻地遞手過去。

    伴著她低如蚊蚋的聲音,“清大美院大三生, 顏蘇。”

    被男人很輕地握住手指, 再規矩不過的商務禮儀。

    他輕笑了下, 嗯了聲。

    旋即鬆開她。

    這麼個不算觸碰的觸碰,讓她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原以為旅程途中,這人會說些什麼。

    奇怪的是, 除了那句自我介紹, 他從頭到尾都沒跟她搭話。

    真就當是完全不認識她。

    中途加餐, 空乘送上了熟悉的紅絲絨蛋糕。

    顏蘇聽說某些航空公司會為svip定制餐食, 瞧他與旁人截然不同的餐食,大約是常坐這趟航班。

    是因為時不時飛瑞士嗎?

    她以為他好久都不再吃這種齁死人的紅絲絨蛋糕了。

    現下又回到了原點麼?

    果然,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真的為了誰而改變。

    想到江霧裡跟自己說過,這人並不是多喜歡甜的東西,吃這種自殺式的甜品, 多半是為瞭解壓。

    所以……

    這兩年來,裴三哥哥壓力很大嗎?

    其實不難猜想,偶爾在財經新聞或者娛樂新聞獲悉他的消息, 大都是安和集團裴三少又又又地收購某某某。

    這樣高強度的工作,顯而易見的壓力大。

    然而,總吃這樣齁甜的蛋糕,身體能撐得住嗎?

    剛才沒細想,眼下一瞧,果然發現他似乎比兩年前清瘦了些,整個人也變得沒那麼斯文,反而有種莫名的冷感。

    沒有交集的兩年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心潮翻湧間,空乘已然為她準備了餐食,“顏小姐,這是您要的玫瑰酥,給您放這裡您看可以嗎?”

    什麼玫瑰酥?

    顏蘇睜著一雙迷茫的眼,偏頭一瞧,空乘將替她準備的精緻餐食一一擺好。

    幾塊色澤美麗的玫瑰酥就擱在晶瑩剔透的水晶盤裡。

    與她以往吃的那傢俬廚如出一轍。

    其他的餐食也都是她以前最愛吃的。

    最令人吃驚的竟然還有幾隻萌萌噠的小兔子布丁。

    顏蘇記得那會兒跟他在冰雪王國,冷得不行,去商店裡買熱飲。

    瞧見外頭放的各種小動物樣式布丁,她一時好奇,便趴過去打量。

    店員熱絡地跟她推薦:“小姑娘要不要嚐嚐咱們c城的特產?”

    “c城的特產?”

    店員一一指給她看,“凍梨,凍柿子,還有這些小動物布丁,很好吃的,要不要嚐嚐?”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吃冷凍產品嗎?

    莫名有點刺激。

    只是產品太多,哪一個都想要,就好愁人。

    她趴在那兒猶豫應該選什麼。

    身邊的男人突然湊過來,貼近她耳邊笑問,“想不想吃?”

    她點頭,又添了句,“但我不知道選什麼才好。”

    他怔了一秒,一臉好笑,“就這事兒讓你猶豫這麼久?”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他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毛線帽,跟店員要了每一種小動物布丁。

    回酒店的路上,她看著懷裡一大票的布丁,悄悄問他,“裴三哥哥,這些會不會太多了點?吃不完怎麼辦?”

    “留著慢慢吃。”

    “但……”她不好意思小聲嘀咕,“我想每一個口味都嚐嚐。”

    他懶散靠在車後座,似笑非笑看她,“沒關係。”

    她沒聽懂,懵懂地看著他,“誒?什麼沒關係?”

    男人抬手蹭了蹭她沾了奶油的嘴角,溫柔說,“吃不完哥哥幫你。”

    微微怔愣一秒,她旋即明白他說的“哥哥幫你”是什麼意思。

    是說她可以全都嘗一遍,然後剩下的丟給他麼?

    耳尖陡然發燙,心裡想得卻是裴三哥哥那麼潔癖的人,吃她吃過的東西……

    他卻彷彿洞悉她的心思,單手掌著她腦後,壓過來。

    低頭吻化她唇齒間的奶油,瞧她紅著臉低聲嗚咽。

    他輕輕地笑,“這樣的不都嘗過了?”

    ……

    回憶到這裡,顏蘇臉頰滾燙,不明白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事兒。

    一定是因為兔子布丁勾起了她壓在心底的記憶。

    輕輕攏了攏圍巾,顏蘇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好似並沒注意,拿了溼毛巾,正擦拭著修長的十指。

    動作慢條斯理的,格外賞心悅目。

    心頭突突直跳,亂不成調。

    裴……

    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生日那晚,在車裡,到底有沒有跟他接吻?

    是他送自己去的酒店嗎?

    既然如此,現在又裝作不認識她。

    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小姑娘心裡犯著嘀咕,即使過去這麼久,依舊擋不住,瞞不住的心事顯露無疑。

    裴時瑾漫不經心擦拭著手指,餘光打量著她的神情,漆黑的眼彎了抹微妙弧度,面上卻平靜斯文,不動聲色。

    煎熬的十幾個小時裡,到了後頭,顏蘇索性把臉往窗口的地方一偏,閉上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

    她睡眠質量一直不好,兩年前跟他分手後,就越發變本加厲。

    奇怪的是,在這種不安環境下,大約是這人在身邊的緣故。

    緊張到極度就是放鬆,末了,她還真睡著了。

    不多時,空乘過來收餐盤,“裴先生請問您——”

    裴時瑾修長的指抵在薄唇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空乘會意,沒打攪,躡手躡腳地收拾了餐盤。

    ……

    顏蘇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

    醒來,發現身邊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表情頗有幾分玩味。

    她脊背一僵,本能地就去摸唇角。

    手指沾染溼潤之後。

    呆滯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來了又來了!

    為什麼每次都在這人面前丟臉!!

    一張乾淨的紙巾遞過來,顏蘇一愣,看他微揚起唇角,非常斯文地提醒她,“顏小姐這裡。”

    指尖輕蹭了下,在她僵硬地瞪著他時,裴時瑾散漫微笑,“唇膏花了。”

    顏蘇:“……”

    -

    下榻的酒店是treasure度假村裡新建的六星級,這座酒店去年才落好,全鋼結構,玻璃為主材,樓層不高,只有四層,建築風格卻十分獨特。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朵燦然盛開的玫瑰花。

    顏蘇的房間在頂樓,套房有一個超大露臺,露臺上搭建了一隻小木屋。

    玻璃頂,胡桃木面,不大,裡頭只放了張貴妃椅,連著一個未做隔斷的浴室。

    說是浴室,其實就是一隻圓形按摩浴缸。

    瞧見木屋和浴缸,顏蘇心頭重重一跳,不知怎麼的就想起那個夜晚,被他摁在木屋親吻,哭唧唧地喊他“哥哥”。

    隨後被他捂住嘴巴,在她耳邊低啞輕笑,“又亂喊?嗯?”

    她不明白,含著哭腔問他原因。

    很快,她就親身體會到了,某些時候真的不能亂喊“哥哥”,可能真會死人。

    瞧見這如出一轍的浴缸,顏蘇只覺得耳根發麻,只瞧了一眼,飛快地關上小木屋的門。

    以前最喜歡的小木屋,大露臺,大浴缸,躺在小木屋裡透過玻璃穹頂仰望星空。

    現在都變成了讓她臉紅心跳的負擔。

    前來竄門的小分隊把套房轉悠了一遍,發出感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