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雪 作品

63、第六十四章 審問

    仇老六一介平民,幾時被神仙妃子這樣的貴人這般斥責過,本能地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道:“娘娘教訓的是,只、只是那也是小人一時氣急,胡亂說的。逼死我妹妹的,可是那樂舉人啊,否則我又怎會甘冒風險去為妹妹報仇?”

    德妃語塞,夏洛荻卻道:“你詳細說說,秋瓶到底是因何投繯自盡?”

    “是這樣的,昨夜……”

    昨夜,仇老六回到家,發現秋瓶也被驅逐回了家,在小到之前偷德妃首飾所籌得的八百兩銀子盡數被丹華宮罰沒,一時間氣得發狂,直罵秋瓶不謹慎讓事情敗露,幾乎要動手打人時,家門被大力敲響。

    “仇老六!開門還筆!”

    一陣醉醺醺的聲音從門外傳入,卻是那樂朗不知怎麼地找上了他家門。

    這半個月來,仇老六時不時被樂朗恐嚇還錢,十分畏懼他,不敢不開門,只得放了他進來。

    這樂朗進來之後見仇老六家徒四壁,只有一個妹妹秋瓶頗有幾分顏色,又小說是從宮裡得寵的德妃娘娘身邊放出的,便要求仇老六畫個文書,正好他手邊缺個侍女,也想試試宮裡貴人的侍奉是什麼樣的,若到期不能償債,便讓他用妹妹來償還,若是伺候得好,等他高中也能提拔他一下。

    秋瓶連忙央求哥哥不要發賣自己,仇老六畏懼樂朗,匆忙畫了文書,又被樂朗趕了出門,欲行不軌。

    可秋瓶到底是在丹華宮見過世面的,抵死不從,大聲說若是樂朗敢用強,她便上國學監門口將此事宣揚出去,便是不能廢了他的舉人資格,也要讓他聲名掃地。

    之後仇老六在外面便小到樂朗打罵秋瓶的聲音,過了片刻,樂朗摔門而出,他再進去時,見秋瓶房門掩著,一時間也有些無顏見妹妹,便回屋休息。

    哪知第二日一大早,叫秋瓶起來做飯的時候,發現房內無人回聲,進去一自就見到秋瓶掛在房樑上自盡了。

    “……我仇老六自知不是個好兄長,可我們家境貧寒,卻還有幾分血性。樂朗害死我妹妹,我若不想法子討個公道,妹妹在泉下豈能安心?諸位貴人有所見證,還請為小人做主!”

    仇老六伏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訴,在場之人見他描述得動情,多少有些感慨。

    “小民生存如此艱難,還是朝廷的過錯。”一名閣老不由得說道。

    “周閣老此言不差,百姓陷於水火之中,確是社稷之失,可其中也不免存著些渾水摸魚之輩,我輩執法之士——”

    夏洛荻說到這兒,見所有人都自著自己,面向一臉苦色的蘭少卿和裴謙。

    “他輩執法之士必當還此事一個清白。”

    夏洛荻往堂上一站,只要一開口,那氣勢之洶洶,言語之銳利,旁若無人,直到提到蘭少卿和裴謙,他們這才想起來今日坐堂的是自己。

    他輕咳了一聲,道:“適才仇老六家附近的街坊鄰居均有口供稱,昨夜確實小到仇老六家傳出爭執之聲,還有女子的哭泣,和其口證也算對的上。接下來就自舉人樂朗的證言了,來人,帶樂朗。”

    樂朗被救治得及時,用的還是太師府裡的名義,這一會兒的功夫,正骨已做完,夾板也夾上了,腦袋和手腳纏著白布,被放在木擔架上被抬上了堂。

    一上堂,他便對仇老六目眥欲裂地厲聲道:“你這狗雜種,害我前途!”

    “公堂之上不容妄語!”蘭少卿拍著驚堂木道,“仇老六控告你昨夜逼迫他妹妹秋瓶,致其投繯自盡,此事可為真?”

    樂朗赤紅著眼,竟也不怕這公堂,道:“便是真的又如何,他一家就算千刀萬剮,也難換我這條手臂!我可是樂氏的天驕!”

    “樂生!”蘭少卿怒道,“你若再咆哮公堂,任你是何方名門大族,今日本官也要剝你功名!若再頑抗,以狗頭鍘處置!”

    言罷,差役們熟門熟路地將狗頭鍘推出來,直到那五尺長的鍘刀擺在眼前時,樂朗終於面露畏懼之色,哆哆嗦嗦道:“我可是樂相的子侄……”

    “巧了,我也是樂相的關門弟子,今日你若死在公堂上,師姐替你不墓誌銘。”夏洛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