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豬 作品

174、第 174 章

    王秀雲瘋了, 早就忘記了這麼多年的隱忍,把她心裡憋住的話,這些年在背後跟自己母親嘀咕的話, 大聲說了出來:

    “我就是說他沒出息怎麼了,老太婆我知道你護短, 你不是地主家的千金大小姐嗎,你不是有錢嗎, 怎麼能看著自己兒子在農村裡頭當個農民。”

    範姥姥的聲音冰冷發寒:“農民怎麼了,你家裡頭不是農民, 你們王家世世代代,出過皇帝了不成?”

    “我家是農民不錯, 可我弟弟現在也出息了, 但凡長了個腦子的,下了海,滿地都是黃金, 人家賺得盆滿缽滿的,就範庭,越活越回去了,甘心當個農民,全家都沒出息。”

    王秀雲心裡頭憋著自己這麼多年吃苦受罪的委屈, 對這個一貫強勢, 又護著自己女兒的婆婆早就看不順眼了, 見婆婆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尖著嗓子叫道:“誰家有你這樣護著財的老人了,七老八十的,錢還捂在自己手裡頭,要錢不要命的老東西。”

    範大舅再也忍不住了, 一巴掌就扔在王秀雲臉上。

    清脆的聲音在屋子裡傳出來迴響。

    他怎麼都不能忍受,王秀雲這樣指責自己的母親。

    但他做為一個男人的涵養,就算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對王秀雲惡言相向,說出那等傷人自尊的話出來。

    被扔了一耳光的王秀雲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說:“好啊,你打我,範庭我跟你吃苦了二十幾年,你居然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還有你這個死老太婆,你是要捂著錢進棺材裡不成。”

    範姥姥這個年紀,面對著晚輩的一聲聲詛咒,已經是沒脾氣了。

    但是範大舅無法忍受。

    那是他娘,一輩子也沒對媳婦說過一句重話,卻要在八十幾歲,被人詛咒抱著錢財去死,縱使剛才還有一絲心軟,他現在也硬起心腸來了。

    範姥姥說:“我把著我自己的錢怎麼了,我們范家人個個都是愛錢的,你們王家人倒是清高,清高也別往人家裡摟錢啊,今天我把話告訴你,就算我分錢,也是指定給我兒子,沒你一毛錢的關係。”

    “你倒是埋怨別人沒用,範庭沒出息,可他辛辛苦苦養著這個家,把孩子養大,送完大學畢業,老了有退休金,有房子可以收租,日子富足,可是你想翻天啊王秀雲。你王秀雲幹了什麼,小的時候我給你帶著曉珍的時候你就沒上班,曉珍大了你還是沒上班,你心高可以啊,你倒是自己掙出個名堂出來,別壓在別人頭上呼風喚雨的。”

    這麼多年範姥姥從沒拿王秀雲不上班說事。

    在她看來,家裡頭但凡有一口飯吃,也不會虧待媳婦。

    但是王秀雲越過了她的界限,把自己界定為“不幸”,而她的不幸是源自於自己的不知足,她絲毫沒有感覺,反而一味去埋怨別人。

    若是她兒子的錯,今天她就不護這個短。

    可王秀雲是個講道理的人?

    她要過好生活,她要別人給她掙好生活,還人生攻擊別人,就這一點範姥姥也不可能忍。

    王秀雲也瘋了:“你少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你自己又是個什麼玩意兒,誰家裡老人像你這樣,分家還給女兒分東西。”

    範姥姥氣定神閒:“我的錢,愛分給誰就分給誰,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王秀雲氣死,死死盯著婆婆。

    接下來跟瘋了一樣,從地上原地彈起,這是準備掐住自家婆婆,嘴裡喊著:“我跟你拼了。”

    她還沒碰到老太太呢,旁邊一雙鐵鉗一樣的手鉗住她的手。

    範曉軍的眼神冰冷:“我不打女人。”

    一直沒說話的範曉娟上前。

    當了十幾年兵的範曉軍威懾力十足,生生讓王秀雲心裡頭起了寒意。

    她無非是仗著長輩的名分,可今天話講到這裡,把姥姥也得罪死了,這兄妹兩個眼裡頭哪裡還有她這個長輩,範曉軍也是個護短的,見到舅媽都要騎到全家人頭上了,他還能忍?

    手上漸漸用力,王秀雲感覺到手腕腕骨已經發麻,再捏下去她腕骨都要碎了。

    範曉娟按住哥哥的手,上前一步。

    “王秀雲,我現在不叫你大舅媽,是覺得你失去了一個長輩的本分,沒有半點讓人尊重的地方。在你眼裡,誰都是欠了你的,我姥姥就該把自己的養老錢分給你,因為你是她的兒媳婦,我表妹也該把這些年辛辛苦苦掙來的錢給你,因為她是你閨女,在你眼裡,大家都不是獨立的人,是依附在你這個人格以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