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京都行4

    自從嫁給羅萊之後, 出生貧寒的文工團舞蹈演員郭美琴無往而不利。羅萊在藝術界地位崇高,桃李無數,三個入室徒弟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走出去誰不敬自己一句“師母”?

    即使她貼了羅萊的大字報、提出離婚、劃清界限又如何?一日為妻終生是客, 郭美琴自信張揚得很,找羅萊要東西也坦然直接。她走在京都藝術學院沒人敢當面說半句不好聽的話,畢竟都是有教養的人, 要尊重長輩嘛。

    第一次遇到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兒, 手段還如此狠辣,郭美琴有點害怕。她轉過臉望向羅萊,求助地問:“這,這人是誰?看見別人欺負你老婆, 你好意思站著不說話?”

    羅萊第一次見到郭美琴這幅可憐巴巴的模樣,頓時覺得心頭暢快無比,哈哈一笑:“你剛剛罵得不是挺痛快的?她打你是正當防衛,不算欺負。”

    郭美琴不敢看盛子越,見羅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暗恨, 緩緩轉過頭, 一陣拉扯之後又是一陣慘呼。她眼淚汪汪地看著喬湛、文雲舟:“師母被人打傷了, 你們也不管管?”

    她一臉雜亂斑駁的顏色, 宛如打翻了顏料盒子, 紅的、黑的、灰的、藍的……這裡一塊那裡一塊, 簡直沒法看。偏偏她還要賣弄嬌嗔,做出一副軟弱姿態,看著真讓人作嘔。

    聽到“師母”二字,喬湛翻了個白眼, 假裝沒有看見。文雲舟也轉過身望著這院子飛起的簷角發呆,喃喃自語道:“明天幾點出門比較好呢?”

    郭美琴看自己博不到同情,只得咬牙恨恨地一跺腳,“唉喲喲喲——”慘叫之後,她丟下一句,“你們一屋子人欺負我,我去報警,就不信治不了你,哼!”

    盛子越橫跨一步,正擋住她的去路,臉上似笑非笑。

    郭美琴嚇得倒退兩步:“你,你要幹什麼?”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煞神?簡直就是個女土匪!讀書人個個懂道理、講禮貌,羅萊怎麼能與這樣一個小姑娘吃飯?

    羅萊來到京都,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職位與財產、作品,卻被前妻和兒子不斷勒索,好在補償金十萬塊他一半給了盛子越一半存在文雲舟那裡,他們再想也要不到。

    郭美琴捲走了羅萊的作品、藏品還不滿足,又看上政府補給他的兩套四合院,逼著他將房主改成兒子的名字。羅萊再傻、再大方,也知道房子不能給他們,於是處處躲著。今天在胡一羊的私房家館吃飯竟然被她尋摸了過來,真頭痛。

    要不怎麼說“惡狗服蠻棍”呢?平日裡囂張跋扈眾人毫無辦法的郭美琴,面對乾脆利落、習慣以力服人的盛子越,卻不得不認慫。

    盛子越面色一凜,道:“來,我教你一個乖。”說罷,她雙手一錯,在郭美琴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隻手按住她左肩,另一隻手緊抓著她的左邊胳膊一拉一拽!

    咔!一聲脆響之後,郭美琴的左肩關節順利復位。

    一陣眼花繚亂之後,郭美琴發現自己恢復如常,剛才的劇烈疼痛彷彿只是一場惡夢。她不敢置信地甩了甩手,跳了跳,歡喜萬分,看著盛子越差點要說聲謝謝。轉念一想始作俑者就是她,恨恨地說:“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盛子越攤了攤手:“你現在可以去報警了。”反正你既沒受傷、也沒被害,全須全尾一個大活人,說我一個未成年人欺負你?誰能證明。

    這一□□作猛如虎,徹底將郭美琴打熄火。她沒敢再問盛子越是誰,只惡狠狠地瞪了羅萊一眼,正要甩幾句場面話,卻不料盛子越右手微動,嚇得她踉蹌著退出院子,轉過照壁後看不見盛子越了才向地上啐了一口,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