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闊親戚1

    桂明康走出廚房, 對匆匆趕來的管家說:“你們自己安排晚飯,我就在這裡吃,我女兒做菜呢。”可憐的桂念華, 就這樣被丟給了管家。

    說到“我女兒做菜”這五個字時, 他的臉似乎在發光,驕傲而自豪。

    盛子越走進廚房準備給母親幫幫忙,卻發現她蹲在外陽臺上抹眼淚, 嚇了跳:“媽, 你怎麼了?”

    陸桂枝慌忙拿條毛巾擦了把臉, 有點不好意思:“我沒事。”

    盛子越認真審視了下母親的臉,發現她雖然眼中有淚, 嘴角卻帶著絲壓抑不住的笑容, 這才放心了些:“外公說什麼了?”

    陸桂枝想到剛剛桂明康撫了自己的頭頂,覺得整個人彷彿泡在溫水裡, 彷彿心中有塊傷疤被治癒。第次有男性長輩摸著自己的頭頂誇讚自己很棒, 從小就缺少讚美的陸桂枝忍不住就哭了,可是哭完她又想笑。

    歡樂像肥皂泡泡, 從心底個個地向外翻騰,隨風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芒。

    陸桂枝忍不住想要得瑟, 她悄悄湊近了盛子越的耳邊, 道:“你外公誇我呢。”

    盛子越像個大人樣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媽, 你本來就很好。”母親什麼都好, 就是性格太綿軟、對原生家庭執念太深了。書中原本的她先是被大舅欺負、無止境貼補孃家,後來又將母親早亡的責任背在自己身上,各種後悔憤怒, 忽視了女兒的培養,將婚姻與家庭經營得塌糊塗。

    幸好盛子越穿越而來,末世培養出她堅毅果敢的個性,再加上空間輔助,這才慢慢將這個家撐起來,讓綿軟的陸桂枝難得地硬氣起來。

    陸桂枝回到灶臺邊,打開管家送來的食物,見都是從湘省帶來的滷牛肉、滷雞、滷肥腸、香乾、紅燒肉、各色糕點……笑著說:“怕不是把商店搬空了?”

    盛子越問:“媽,需要我幫什麼忙?”

    陸桂枝邊切滷牛肉邊說:“越越,媽現在還是懞的,你把你外公的故事說給我聽聽吧,我看他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

    母女倆

    在廚房說著悄悄話,時不時聽到陸桂枝驚呼聲:“啊?你大舅怎麼能這樣!我說他從哪裡認得個港商親戚發家升官,原來是,嘁!”

    “你把他揍了?太棒了!你三舅舅教你的太極拳直在練著吧?拳頭沒打疼吧?趕緊休息休息……哦,你外公派人打折了他鎖骨?好!良華這就是活該!”

    “唉……你外婆這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反正我們都聽她的,她想怎樣就怎樣吧。”

    桂明康坐在客廳。客廳很小,放下張矮桌、幾把椅子就沒多少地方了。矮桌邊有方小窗,西邊斜斜的陽光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不規則的格子,將這套老舊的家屬樓抹上層淡淡的金光。

    徐雲英抱著盛子楚坐在邊,盛子楚嘰嘰喳喳地問著她們在省城吃了什麼、小姨的寶寶好不好玩、買了什麼東西回來,廚房裡桂枝和盛子越輕聲細語——這些都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桂明康那顆漂泊不定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創下的基業也好,鉅額的財富也罷,哪怕身邊所有人都對自己恭敬順從,都沒辦法讓桂明康感覺到安寧。他不斷地攫取財富、不斷擴展基業,但內心總有個聲音在咆哮,讓他無法停下前進的腳步。

    直到今天,在這個小而溫馨的小屋裡,身邊圍繞著親人,大家各幹各的事,誰也沒有刻意討好他,只當他是家中普通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