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證據

    不過,誠如她所說,這事若鬧到魏廣仁面前,後者定會幫她“做主”。自打他中秀才以來,她就沒少往東屋獻殷勤。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捨得輕易放棄?

    難道,她還有什麼後手?先故意示弱,轉頭就去找魏廣仁做主?

    李絮看得出他在懷疑,也知道原主的糟糕人設想要扭轉非一朝一夕之功,只能佯做不知。

    她揉了把被捏出一圈淤青的手腕,很自然地打了個呵欠:“表哥,這三更半夜的,咱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大合適,我就先回去歇著了。你既然沒生病,就早點休息吧,別看書太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魏渠不語,似乎默許這件事就此了結。

    李絮剛跨出門檻,突然頓住,摸了摸下巴,走到桌案前,果斷端起水壺茶杯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放下!”魏渠臉色一沉,低喝出聲。

    李絮若無其事轉頭,斜了他身上棉被一眼,嘴角微翹。

    作為心狠手辣的未來首輔,魏渠如今雖只是十六歲的少年,身量還未徹底長開,略顯單薄,但暴怒時的氣勢也是挺嚇人的,可,誰讓他現在“不方便”下床呢?

    “表哥,夜裡少喝點水,否則容易起夜,影響睡眠,進而導致精力不足,無心讀書。再者,這水早涼了,大冷天的夜裡喝這個不好。你要是口渴,我去給你換壺熱的來,灶上的鍋約莫還溫著。”她一臉正直地說。

    魏渠幽幽看她。

    他每日飯食和家裡其他人一樣,若是在吃食裡下藥,最大可能就是桌上水壺!

    李絮娘這麼著急把東西拿走,顯然是要毀滅證據!

    可,他偏偏不能出手跟她搶奪!

    身上不雅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就算留下證據,難道他還要花費金錢精力,去找大夫驗藥,又去找魏廣仁說道此事,再被逼將此女娶回來麼?

    最後,千言萬語只匯做一個字:“滾!”

    李絮笑意更深,閃身走人,步伐輕快愉悅。

    正值深秋,夜裡頭涼得很。她身上只穿著件七八成新的藕粉夾襖,比後世的棉襖薄一些,中看不中用,抵擋不住外頭的寒風。

    李絮縮了縮脖子,快速“毀滅證據”,將壺裡殘水潑掉,又將茶壺茶杯洗刷了兩遍,這才摸黑回屋睡下。

    既然表哥不要熱水,她就沒必要湊過去獻殷勤了嘛。

    魏家經濟水平不高,身下這張木床已經有些年頭,一躺上去就開始咯吱咯吱。被褥也舊舊的,不是很厚,被面打了兩三個補丁,但漿洗得挺乾淨,沒有難聞異味,除了保暖度不高外沒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