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元 作品

第217章 紅玫瑰與白牡丹

    一說到騙字,兩人都有點敏感,都閉了嘴。

    飛羽在她身後悠悠道:“我可沒騙過你,我只是沒說而已。”

    鐵慈嗤地一聲。

    “等我做完一件事,就和你說。”飛羽偏頭嗅嗅她的發。

    老大現在也該到了邊境了。

    解決了老大,推給梁士怡,逼梁士怡提前發動。

    老二他已經讓繡衣使想辦法把他絆在汝州。

    梁士怡一旦提前發動,老二就會被放在火上烤,父王不殺了他也得廢了他。

    之後他再想法子除了梁士怡。如果父王有準備,那麼這大功就獻於父王之前,作為他正式出場鋪墊的大功一件。

    如果父王沒有這個準備,那麼這件功勞,就成為他踏向王位的踏腳石。

    這其間要做的事很多,要行的險無數,他在各方勢力中游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以前他想拉著她一起,無論勝敗,登青雲或者下地獄,都不要她離開身前三尺。

    後來一路相隨,他漸漸改了想法。

    她如此出眾,無需借光也自生輝煌,靠自己就能登梯攀雲,心中亦有家國天地。

    這樣的人,誰也無權逼她平庸。

    誰都羞於讓她成為男子附庸。

    情愛也並不能困住她,若以此乞求她停下腳步,怕反而會失去她的心。

    他的驕傲也不允許。

    那就各自高飛吧。

    若中途折戟,便讓飛羽永遠活在她心底。

    若贏了天下,那天下就和她共享。

    鐵慈沒有回答他的話,心想,誰還沒個難言之隱呢。

    那一層紙,都不想捅,但是罡風一吹,也許剎那間就破了。

    前方飄飄搖搖出現一盞燈,在茫茫雪地裡,溫暖而鮮明地亮著。

    這一刻鐵慈忽然明白了風雪夜歸人的含義。

    空曠清冷天地裡,那一盞燈,就是迴歸的真義。

    而對她來說,戰友在等待,父母在守候,家國未寧,海未清河未晏,步步皆是歸鄉。

    而愛情,在彼此的心裡,都放在了這些事之後。

    立足未穩,談何未來。

    走到近前,看見提燈的是楊一休。

    小圓臉凍得瑟瑟發抖,委委屈屈抽著鼻子,咕噥道:“自己掛念著便自己等唄,做啥安排我來凍著……”

    鐵慈想容茶茶又在玩什麼么蛾子。

    楊一休看見他們,眼睛一亮,大聲道:“兩位,容監院讓我來此給你等照亮。”

    “容監院呢?”

    “他擔憂小隊成員的安全,不敢睡自己在守著。”

    鐵慈:“……”

    一瞬間她想到了“溫泉水滑洗凝脂,君王從此不早朝。”

    想到了“賢哉萬世忠臣師,比干而已前其誰。諫不當顯何所持,忠必愛君無拂辭。”

    某人批她是個沉迷美色的昏君呢。

    昏君伸手攬過妖妃,毫無愧色地對楊一休道:“請轉告容監院,在下感謝他的良苦用心,但請監院還是多擔心一下他自己的身子骨,不然雪夜看守凍倒了,回頭還得小隊成員守著他。”

    妖妃眼皮也不抬,笑道:“不,還是別來的好,不然看見我和葉十八卿卿我我,氣吐血了就更糟啦。”

    鐵慈推開妖妃,肅容道:“你再說我保證讓你先氣吐血。”

    妖妃立即慫了。

    和葉十八頂牛下場一定不好,葉十八隻適合順毛摸,他立即順了順鐵慈的毛,轉身就走。

    走不多遠,他又回來,一把拉走了進了綠洲在跺腳上雪的楊一休。

    “幹嘛幹嘛。”楊一休受到驚嚇,“我不是個斷袖!”

    “我還不好龍陽呢!”飛羽聽見斷袖兩字就沒好氣,“我問你,葉十八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他總感覺,這批書院學生有什麼事瞞著他,就好比葉十八的女兒身,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一直懷疑,不會葉十八的身份,他也是最後一個明白的吧?

    之前不想去問,因為覺得作為某人的親密愛侶,她的身份自己卻要去問和她並不親近的同窗,這也太跌份兒了。

    但是他讓人去查,卻遲遲沒收到消息。

    消息未至,疑問終究是有的,雖然更想等鐵慈自己說,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楊一休轉頭,詫異地挑高了眉,“哈,你的女人,你問我?”

    雖然這問話不太客氣,但“你的女人”這個稱呼還是極大地取悅了飛羽,他也挑高眉,“我的女人你管我問不問。”

    楊一休笑道:“說真的,這事兒容監院說不能告訴你的。怕你知道她身份後,起了趨炎附勢之心,對她不利。”

    飛羽笑道:“好大的口氣。什麼人值得我趨炎附勢?皇太女嗎?”

    楊一休非常爽快地道:“是啊!”

    飛羽:“哈哈。”

    他拍拍楊一休的肩,把他拍進了雪地裡,作為不老實的懲罰,轉身走了。

    楊一休從雪地裡爬出來,看著他的背影。

    聰明人啊,經常會被聰明誤。

    他賊兮兮地笑了一聲。

    ……

    鐵慈回到自己帳篷,卻發現餘遊擊等在門口。

    她十分詫異。

    之前兩人自鷹主帳篷出來之後,已經各自分開了,如何餘遊擊還在等著她?

    “遊擊有什麼事?”

    “葉辭啊。”餘遊擊站起身,看著鐵慈,欲言又止。

    “遊擊不妨明說。”

    “葉辭啊。”餘遊擊終於下定決心,“你和鷹主,是舊識吧?”

    鐵慈不置可否。

    “我瞧著,他對你,似乎有點……有點……”

    “遊擊就不要賣關子了,再不說我去睡了。”

    “有點心懷不軌。”餘遊擊道,“葉辭,出來之前,指揮使和我說,雖然我軍職最高,但是什麼事都必須聽你的。我也一直這麼做的。可是現在我有些擔心。”

    “擔心我們幫助西戎可能會帶來麻煩嗎?”

    “葉辭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西戎人要亂,就讓他們自己亂去,自相殘殺死乾淨了才對大乾有利。你幫了西戎人,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將來如果遇上有人不懷好意編排,那就是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你家世出眾,也許不懼這個,但是指揮使這麼多年步步驚心,過得十分不容易……”

    他咳嗽一聲,放緩了語氣,又道:“原本我覺得你有自己的打算,但現在瞧著,彷彿你和鷹主有交情,他對你又很不一般……葉辭,家國之前,私交為輕,你切莫感情用事,耽誤了自己,也耽誤了指揮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