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元 作品

第199章 任務

    鐵慈神經一繃。

    能派出去偵查這種敵方動向的一般都是高級斥候,行動十分秘密。如果齊齊出事,往往意味著軍中內部出了奸細。

    “所以我們可能想出其不意,派些生面孔出去。”狄一葦道,“你那日給我的條陳,我看了。但你想過沒有,有時候機會未必是機會,更有可能是陷阱。”

    鐵慈一驚。

    西戎如今正亂,遼東邊軍蠢蠢欲動,這可能是遼東內部出了問題,也有可能是裘無咎和梁士怡聯合起來做的局。

    裘無咎想奪王位,梁士怡想扶妹夫上位,但都怕亂起來後被虎視眈眈的永平軍趁火打劫。

    所以鐵慈推算梁家軍要作亂沒有錯,但是對方有可能聯手做局,引得永平軍入局,再聯合絞殺,瓜分掉永平軍後,彼此無後顧之憂,又可以互相呼應,在西戎和遼東境內作祟。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得先摸清情況。

    “敢接這樣的任務嗎?”狄一葦用煙槍點點她,“可以任你在軍中挑人,遼東還是西戎,這兩地你挑一個,不管哪一處得到確切的情報,都對我們大軍的下一步計劃有莫大作用。你如果順利完成,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任何要求?”

    “想當指揮使也可以,只要你當得上。”

    鐵慈在心裡默默道:不,我想你只當我的指揮使。

    “成。”

    “選哪裡?”

    “西戎。”

    狄一葦點頭,“那我會先給你一個表面任務,今秋多雨,臨近西戎邊界的幾個村子,怕會遭遇山體滑坡,我們往年都會派人去給山體加固,以免山體崩塌,埋了村子不說,還有可能給西戎那邊整出通道來。這回便你帶隊去,另外讓餘遊擊領著你們。”

    鐵慈應了。回去就整理名單。

    書院的學生,挑了幾個綜合素質好人又機靈的,楊一休就在其中。

    選人的時候她想到童如石和李植,那兩人被她揭穿身份之後便離開了東明,看樣子也沒有打算參加歷練了,鐵慈已經和容溥說過了,讓他回去之後,便以無故拒絕歷練為名,將這兩人在書院除名。

    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不管他們在書院是什麼想法,踢開就是了。

    如果踢不開,倒也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能量。

    她猶豫了一陣,又選了田武。

    胖虎和她說過,他們田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家族中人天資所限,入仕的人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背景的鉅富之家,處處都被掣肘,因此他父親費了極大的心思,將他送入書院,指望他掙出一份功名。

    但胖虎天資實在有限,讀書很難有太好的出路,倒是身體素質不錯,如果有可能,在軍中掙下功勞,那麼無論之後文職謀出身,還是轉成武職從軍,對他都有好處。

    當初山長把學生歷練的事交給了她,她暗中懷疑,這是對她的考驗。

    畢竟如何培養和安排屬下,也是一門學問。

    而且以她的身份,如果真的將這一兜子事全部攬下,蕭家知道了,必定要作梗。

    福兮禍所依,有時候餡餅太熱會燙著。

    所以她心中戒備,選擇讓學生自行抓鬮。這樣表面上學生的歷練和她無甚關係。

    但她做了手腳,選到永平的人,都是她在書院考察過的人選。

    軍隊和戰場是考驗人性的好地方,也是快速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好地方。

    她很快定下了名單,又去營裡挑人,士兵們都樂意和她打交道,十分踴躍,吵吵嚷嚷間大家也便知道了,葉辭得指揮使看重,派去援村了。

    挑好的士兵和書院的學生加在一起,有三十名,這是往年派出去的小隊規模。但不是最終鐵慈要帶去西戎的隊伍,畢竟人數太多,還要在執行普通任務的時候再行篩選。

    鐵慈報備了餘遊擊,準備召集選中的士兵分派任務,戚元思來找她了。

    春風十里一點也不春風地往她面前一坐,勾著頭,當初初見時的高傲勁兒早沒了,倒陰沉了許多,悶著聲道:“如何名單裡沒我?”

    鐵慈微笑道:“閣下是中軍大都督獨子,原本都不在歷練名單裡。來歷練已經是報效朝廷,如何敢再勞動閣下執行危險任務。”

    這本就是她真實想法,這次任務本身有危險性,戚元思容溥這樣的貴公子,完全沒有必要參與,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她沒法向首輔和大都督交代。

    結果戚元思一聽,再抬起頭,眼圈都紅了,倒嚇了鐵慈一跳。

    他盯著鐵慈,憤憤地道:“你就是記恨我曾退過你婚!”

    鐵慈:……什麼跟什麼!

    不等她反應過來,戚元思又怒道:“所以才事事處處都遠著我,欺負我!”

    鐵慈:……這又是鬧哪樣?

    你男我女,交情平平,不曾近過,何來疏遠?

    至於欺負你,書院裡你和我不對付,我是欺負過你,但後來屎不是也沒讓你吃嘛。

    很善良了說。

    她瞅了瞅面前這個冒煙的人,那神情委屈大發了,可問題是她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何以便這般委屈了。

    鐵慈吸口氣,決定不和你無情你無義你無理取鬧的小白痴一般計較。

    她笑道:“戚同學你想多了。退婚的事我從沒放在心上,畢竟退我婚的人多了,我哪記得過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戚元思就像冒闇火的柴禾堆忽然被潑了油,猛地一下站起來,說聲:“既如此,我去求指揮使!”轉身便走了。

    留下鐵慈滄桑望天。

    一個個的,小白花搖曳。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嗎?

    她搖頭,攤開地圖和名冊,不想理會這些鶯鶯燕燕。

    你們男人的心思,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