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元 作品

第188章 女指揮使

    那邊稍稍猶豫一下,也便應了。鐵慈便令丹霜先留下,協助大船處理善後。

    大船上的人已經開始反擊,俘虜了一些島民和前一艘被炸翻的船上落水的人。

    那些島民慌亂地向萍蹤求救,萍蹤打了一通架,平靜了些,看見那些把她撫養大的島民,有些不忍,下意識地看向鐵慈。

    鐵慈便請那邊船上稍候,自己去了大船上,那邊接待的船主,頗有氣度,一口的盛都官話,鐵慈一看那待人接物,便確定那人要麼就是公侯世家的有地位的管事,要麼就是高門遠親,專門負責經商的人才。

    便是這些人多年經商打磨油滑,但對上鐵慈這種出身和經歷毫無缺陷的人,還是三言兩語便被說得心服口服。

    鐵慈去的時候,他正在審那些後來船上落水的人,但對方一口咬定,就是海盜,是和島民一起的。

    這些人還算硬漢,動了刑,還是咬牙不說。

    然後飛羽來了。

    他把那幾個人拎到後艙,也沒聽見什麼慘呼,沒多久,那些人出來了,個個冷汗涔涔,臉色慘白,老實交代。

    鐵慈對於飛羽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很好奇,飛羽卻笑而不語,問急了就說,“你不會想知道的。別問了,問了以後你不肯嫁我了怎麼辦?”

    鐵慈呵呵一聲。

    想得真美。

    但她也不問了,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了。

    飛羽在那些打扮一樣的俘虜中,精準地挑出了頭目去審訊,問是問出來了,倒聽得見多識廣的船主一頭冷汗。

    這船上本是各家大佬背後聯合的一次遠洋撈金之旅,他揹負著掙錢的重任,原以為這樣的字號無人敢動,卻沒想到險些在這近海就全軍覆滅。

    以為不過是運氣不好,卻沒想到背後貓膩。

    竟似乎是有人以軍養盜再養軍,同時想要攪動渾水,對永平衛那位指揮使下手。牽扯到朝中對軍權的爭奪。

    這背後風雲聽來心驚,這人是某公府的大管事,頓時也麻了爪。

    商船被打劫不能不追究,但如果追究,牽扯太多,可能還扯到蕭家,誰擔得起?

    鐵慈也是直到此時才明白其中關竅,十分意外。

    她猜到了永平水師以軍養海盜,再以海盜養兵,但是也沒想到,這回破例打劫大商船,竟然是為了對付狄一葦。

    她便和那位管事船主談,提醒了水深之處,建議他們把這事直接交給狄一葦處理,也算賣永平衛指揮使一個人情。

    至於島民,她建議,手上有人命的,那任憑處置,其餘的就放歸,之後也交給狄一葦管理,監督他們永不再犯。

    她可以做個擔保,畢竟新任島主是她的乖侄女。

    管事接受了這個提議,他也看見萍蹤的武功了,也不敢得罪太深。

    好在那些島民因為之前要等歸海生來做決定,大多圍而不攻,大船上又得了鐵慈提前通知,有了準備,沒什麼殺傷人命的。

    大部分島民被放歸,萍蹤眉目舒展了些,鐵慈喊她乖侄女,她當沒聽見。

    萍蹤打算先把父母葬了,之後再找機會出去走走。

    雖然父母沒什麼屍首,衣冠冢還是要立一個的。

    至於宣瓊,她沒理會。倒是島民中有受過宣瓊恩惠的——宣瓊日常愛表現些小慈善,她自己那是表演,於困苦中的人,卻是莫大的恩德。

    便有人從船上冰庫中搬走了她的屍首,卻也沒法給她厚葬,就拿薄木板釘了個棺材,葬在島上的墓地裡,那裡面對大海,海腥氣時刻伴隨。

    宣瓊一生好錦繡,愛榮華,喜香氛。衣冠如雪。

    臨到頭來,睡在海邊的沙土下,終日被魚腥氣包圍。

    由來命運多弄人。

    鐵慈又回船放出了二胖三海,給了他們一些銀兩補償。

    在海灘上她和蕭問柳告別。

    她要搭那艘後來的偽裝成海盜船的軍船去永平,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狄一葦已經察覺了永平水師的異動,派了人潛伏在永平水師中,一直待機而動。

    這回鐵慈飛羽攪合散了這場打劫,狄一葦的人,趁機拿下了永平水師的頭目,奪了船。

    想來水師那邊,那位蕭必安提督要倒黴了。

    那蕭問柳自然不能再往前走。

    人生或者前路,都遲早要分道揚鑣。

    蕭問柳卻沒她想象中那麼低落,揚起大大的笑臉,道:“姐姐,你要好好的啊。等你回了盛都,我去看你。到那時候,你能送我個簪子嗎?”

    她還念念不忘那簪子。

    滿腦子分道揚鑣再見仇人的鐵慈倒忍不住笑了,心想這孩子心寬,但願她人生道路能永遠寬敞。

    她道:“好,我給你刻個櫻花的。”

    飛羽在一邊涼涼地道:“你別信她,有種人光說不送。”

    蕭問柳道:“那是你人品不好,怪誰。”

    飛羽陰沉地看著她,蕭問柳完全反應不到自己被魔王盯上,怡然不懼。

    她回到之前的船上,那船上的船把式若在夢中,鬼島沒遇見鬼,也沒人和他要聘禮,海盜來了,海盜又被打敗了,二擔和三海不是二擔三海,二擔三海又在船上出現了。

    但他隱隱知道,也許以後困擾這往來商船的海盜和鬼島噩夢,就是因那假的二擔三海而散了,因此感激地磕了頭,再三承諾一定會好好送蕭問柳回巡查船。

    鐵慈目送蘭仙兒攙著蕭問柳回船上,老遠蕭問柳還在不斷揮手,而她身邊的蘭仙兒一改前日的風塵氣,像個久經訓練的豪門奴僕,中規中矩地站在蕭問柳身後,倒把蕭問柳原先的侍女擠得遠遠的。

    鐵慈奇道:“蘭仙兒什麼時候和蕭問柳這麼親近了?”

    飛羽道:“聽說昨晚幫她打死了一條蛇。夜裡鬼島的人裝神弄鬼蘭仙兒去打鬼。還有之前海灘上聚會,蕭問柳喝多了,躲到林子裡方便,有男人趁機想路過,被蘭仙兒打破了頭。所以蕭問柳收了蘭仙兒做侍女。”

    鐵慈漫不經心地道:“蕭問柳方便有人偷看這種事怎麼也告訴你?你又憑著女人的身份坑蒙拐騙了?”

    飛羽道:“哪裡有呢,是她自己不聰明罷了。”

    話音未落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還沒來得及找補,鐵慈已經哈地笑了一聲,道:“做個人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