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感超人 作品

121、第 121 章

    盛光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慌忙將嘴角的煙取下,隨後掃了晏雙一眼,“外面冷,怎麼穿那麼少,你感冒還沒好呢。”

    晏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盛光明垂了下臉,嘴角揚起一個略有些尷尬的笑容,“我又管你了,對不起。”他揉了下短髮,像犯了錯的大狗,連討好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

    “為什麼抽菸?”

    出乎盛光明的意料,晏雙竟然搭理他了。

    盛光明一喜的同時,瞬間就懂了——晏雙還是關心他的。

    他抬起臉,笑容燦爛,“我沒打算抽,就叼著玩玩,我戒菸很久了。”

    晏雙收回眼神,“不說算了。”

    他轉身欲進入屋內,又被盛光明叫住,一回頭,迎頭被一件帶有體溫的夾克罩住。

    “披上這個,咱們再聊。”

    盛光明神情有點小心翼翼,“我怕你著涼……”

    晏雙乾脆地披上了盛光明的夾克,盛光明的身形要比他大一號,但穿在他身上他倒也撐得起來,黑色皮革映襯著他白皙清秀的臉,盛光明覺得他看上去很酷,隨即又笑了笑,“人好看真是穿什麼都好看。”說完之後,他又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越界,暗暗又懊惱起來。

    “說吧。”

    晏雙將紙袋放在陽臺上,從裡面拿出蛋糕,打開以後發現是個雪山形狀的蛋糕,光從賣相上看,就絕對能在冬天賣爆。

    盛光明遲疑了一下,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勺子剖開蛋糕,晏雙吃了一口,栗子的味道香甜得不可思議,他眯了眯眼,道:“只能問一個問題。”

    盛光明道:“你和戚醫生算情侶嗎?”

    晏雙掃了他一眼,“廢話。”

    盛光明追問道:“算嗎?”

    晏雙:“第二個問題了,我不回答。”

    盛光明:“……”

    晏雙低頭又吃了好幾口栗子蛋糕,才慢悠悠道:“說多少遍了,炮友。”

    “哦。”盛光明笑著應了一聲。

    栗子蛋糕的中間是融化的巧克力,略微有些苦,還有些淡淡的水果香氣,晏雙邊吃邊內心誇讚盛光明的手藝,扭頭道:“你剛才一臉死人相就是在想這個問題?”

    盛光明被評價為“死人相”後愣了愣,隨即道:“啊,是在想這個。”

    “無聊。”

    晏雙轉過臉,專心地將蛋糕吃完,把身上的皮夾克脫下,又從陽臺上扔了回去。

    盛光明單手接住夾克,在晏雙腳步邁入屋內前,揚聲道:“明天如果戚醫生沒空,我送你上學?”

    回答他的是一聲關門聲。

    盛光明攥著外套,輕笑了笑,夜風習習,將這件外套上沾染的氣味吹入他的鼻尖。

    即使只是短暫地披了一會兒,也有了晏雙的味道呢,盛光明低下頭,笑容加深。

    晏雙等戚斐雲等到十點,戚斐雲還沒回來,他就直接先睡了,反正戚斐雲一回他就能感覺到,結果一直到早上戚斐雲都沒有回來,晏雙氣急敗壞地打了電話過去,卻是助理接的。

    “昨晚半夜三點市中心出了連環車禍,患者太多了,戚醫生現在還在手術室呢。”

    晏雙驚愕道:“你是說他做了一晚上手術?”

    “是的,”助理道,“戚醫生已經一天一夜沒下手術檯了。”

    晏雙無言,半晌後道:“他忙完了你讓他別回家,就在醫院休息,我上完課來醫院找他。”

    “好的好的,我一定轉告!”

    晏雙掛了電話,心想戚斐雲忙成這樣,今天到底還能不能支楞起來啊?

    反正這個保姆不在,另一個保姆在。

    晏雙心安理得地坐上了盛光明的車,很乾脆地接受了盛光明的早飯,在車上就不客氣地開吃了。

    分明被伺候的是他,盛光明卻是一臉賺到了的表情。

    “三明治會不會太涼了?你想吃什麼?明天我給你準備。”

    晏雙咬了口三明治,矜持了很久之後,點了“鍋貼和皮蛋瘦肉粥”這兩個單。

    “沒問題!”

    盛光明很高興道。

    晏雙要下車的時候,盛光明覺得今天的氣氛比昨天好一點,順勢提出下午接晏雙放學的請求。

    晏雙下意識道:“你店裡不忙嗎?”

    盛光明頓了頓,道:“抽出個時間來接你還是行的。”

    “再說吧。”

    晏雙下了車,寒風吹來,他縮了縮脖子,將手插入口袋,在寒風中跑得飛快。

    盛光明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心想晏雙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笑容在唇角慢慢收斂,盛光明看向前方,神情逐漸變得專注,駕駛車輛卻不是去往商場的方向。

    秦氏直入雲霄的高樓內,助理和秘書們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二次會議。

    昨天秦羽白宣佈的重磅消息驚動了幾乎所有大小股東,有資格參加股東會議的所有股東今天幾乎都來了,來不了的也委託了人過來。

    就連一向為了避嫌不參與的紀文嵩也來了。

    秦氏落魄時,紀文嵩只是隨手買了一些股份,之後數量不少,起過一點吞併秦氏的意思,於是秦羽白極力勸說本家叔伯守住股份不要出售,當時秦氏體量極小,紀文嵩也就沒放在心上,等秦氏有了起色,再想下口時已經為時已晚。

    之後秦氏蒸蒸日上,秦羽白也反過來收購了紀氏的一些股份,算是互相制衡。

    兩家的商業版圖沒有重疊的地方,倒也相安無事,彼此持有對方的股份算是一種變相的合作了。

    為了表示互不干涉,雙方也從不參與股東大會或是公司決策。

    “羽白這次真是糊塗,”秦家一位叔伯看著列席的紀氏父子,緊緊皺起了眉,“連外人都驚動了。”

    紀文嵩倒是悠閒,他身旁的紀遙卻是和秦家幾個叔伯一樣緊皺著眉。

    “我去下洗手間。”

    紀遙冷著臉起身,離開了議論聲不斷的會議室。

    秦羽白居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昨天收到消息的時候,紀遙曾以為秦羽白不過是在惺惺作態,今天二次會議的正式程度不得不讓紀遙考慮秦羽白或許是認真的。

    所以……這算什麼?

    他以一個模糊不清的身份參與了一段坎坷的戀愛?而今天……這段戀愛將要在他的見證下迎來新的篇章?

    紀遙越想越覺得可笑,他推開洗手間的門,見到正在洗手的秦羽白時,心中的荒誕達到了頂點。

    秦羽白聽到推門聲,用餘光掃了門口一眼,“走錯了吧,

    ”他抽了紙巾擦手,慢條斯理道:“這裡是專用洗手間。”

    “你瘋了嗎?”紀遙面無表情道,“將屬於自己的一部分股權轉讓給他,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秦羽白將擦過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裡,嘴角慢慢勾起,“這意味著我們將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他轉過身,單手瀟灑地插在口袋中,微笑道:“我在公司打拼的時候,你還圍著你父親的大腿轉呢。”

    對他的挑釁,紀遙無動於衷,他繼續道:“我很期待你失去理智後作出的決定在以後會怎樣懲罰你。”

    秦羽白冷笑一聲,“小朋友,公司是老子的,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行嗎?紀少——”

    姓氏即是對他最大的諷刺,這一點幾乎成了紀遙的心病,之前秦羽白就用這一招痛擊過他,而紀遙現在依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波動,他甚至也笑了笑,“我等著看你們怎麼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你放心,喜帖一定有你的一份。”

    “是嗎?秦卿會當伴郎嗎?”

    “感謝你的建議,我正有此意,另一位伴郎想必就只有紀少你能勝任了。”

    兩人面帶微笑地唇槍舌劍,火藥味濃得遠處的助理都不敢過來了。

    “秦、秦總……會議準備好了。”

    助理小心翼翼道。

    秦羽白整了整衣領,對著紀遙又冷笑了一下,“來了。”

    紀遙看著他往會議室走去,心中潛藏得的怒氣才慢慢上湧,他轉過臉,看到鏡子裡麻木的臉孔,忽地覺得極其的疲憊,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每天做著討厭的事,見著討厭的人,他到底為了什麼?這些事情又到底有什麼意義?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切的起源好像僅僅只是……他答應陪他看一場雪。

    會議室內,紀文嵩並沒有佔據重要的位置,他持有的股份不多,很自然地坐在了後面,他饒有興致地問身後落座的紀遙,“你說我們該投反對票還是支持票?”

    紀遙淡淡道:“支持票。”

    紀文嵩一笑,“沒私心?”

    紀遙看向他。

    紀文嵩嘴角笑容不變,“你跑去看他就看他,做什麼把自己的助理打傷。”

    “我不需要那種心計深沉的助理。”

    “錯了,”紀文嵩翹起腿,神態輕鬆,“你什麼人都需要,這種人雖然很討厭,但他自然有他的用處,你要做的是將他放到合適的位置,”他伸手隨意地點了一下,“讓他不咬你的手,”指尖狀似無意地往前劃了一下,“去咬別人。”

    紀遙沉靜道:“我明白。”

    紀文嵩瞭然地笑了笑,“但你還是更願意放棄這個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