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652:弔喪【求月票】




沈棠手指撥弄著將滅不滅的燈芯。









用小勺往燈盞加燈油,似閒談般道:「唉,望潮,你說為什麼有些人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有些人卻能硬生生將自己腦補嚇死呢?只要秋文彥厚著臉皮大張旗鼓地回去,秋大郎還能明目張膽苛待他?更別說殺他。若他撒潑打滾,不肯明日被護送回去,拖到他同窗送來贖身銀,也能活……」









只需臉皮厚就行。









顧池給出答案:「性格使然。」









秋丞的性格註定他會被逼死。









「主公怕是不太清楚秋丞少時經歷。他出身名門秋氏,秋氏的響亮名頭帶給他的負擔遠大於榮耀。外人以為世家子弟該是鮮衣怒馬,該是一擲千金,殊不知秋丞囊中羞澀,而他又不肯露怯哭窮,只能硬撐場子。久而久之,有些東西便深入骨髓了。」









秋丞對外包裝得越精緻,博得越多稱讚,被架得越高,便越無法直面窘迫現實。









顧池淡聲道:「驕傲又自卑,自信又自負。他不可能,也不會向主公撒潑打滾乞活路。又是戰敗者,讓他直面族人嘲笑以及兄長秋大郎的施捨,還不如死了乾淨。」









「對這種人,活著比自刎困難。」









沈棠將小勺整齊放好,將重新明亮起來的燈盞放回原處,拿起桌案最上邊的書簡打開:「文彥公乍聞兄長不記前仇、以德報怨,送來贖身銀買他自由身,自省過往種種,自覺羞愧難當,於今夜拔劍自刎……不知秋大郎聽到這消息,悲慟還是歡喜?」









顧池:「不重要。」









重要的是秋文彥死了,錢也到手了。









「也是,對公西仇也算有個交代。」









這傢伙笑嘻嘻的時候怎麼看怎麼呆,好似單純無害,但別忘了他的武膽圖騰可是蛇。秋丞在城樓上開麥問候公西仇族人,這傢伙可一直記得。傷勢還未痊癒就想親手刀了秋丞。只是礙於秋丞已經是沈棠的階下囚,他有顧忌才沒有幹出過激行為。









送他離開的時候,他還唸叨秋丞的人頭,待聽到沈棠說拿到秋文彥贖身銀就想辦法將人刀了,他才勉強罷休。秋丞不一定非得死,但沈棠需要殺雞儆猴,他就得死。









得死,但不能因沈棠而死。









剛看兩行字,議廳外傳來慌亂腳步聲。趕來的小吏還未喘勻氣,行禮道:「主公,文彥公自盡,醫師到時已無力迴天。」









啪嗒!









顧池「震驚」得鬆手,書簡砸桌。









過了一息,小吏聽到主公平靜的回應:「知道了,文彥公可有留下什麼遺言?」









小吏答:「文彥公令其妻改嫁。」









沈棠拿著書簡的手一頓。









「……勉強也算是個性情中人了。」一些勢力首領兵敗,生怕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染指,便一劍將人一同帶到地下當鬼夫妻。相較之下,秋文彥乾的還算是個人事兒。









….









「主公,此事可要發喪?」









顧池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沈棠沉思了片刻才開口:「發喪吧。速速命人去佈設靈堂,且將前因後果公之於眾,允文彥公舊臣來悼念。待七日停靈結束,再護送其親屬扶靈歸鄉,落葉歸根。」









靈堂很快就佈置好了。









還在孝城的秋丞舊臣當晚就收到舊主自盡的消息,他們跟秋丞相識也不是一年兩年,深知對方脾性。這事兒,是他能幹出來的。眾人不知沈棠讓小吏傳話細節,並未生疑。又聽沈棠允許他們前往弔喪,一些立刻動身,剩下的拖到白天或者乾脆沒來。









棠院各處掛起了白幡。









眾人到時,秋丞屍體已經處理乾淨,由大夫人為他換上平日最愛的衣裳,抹上淺淺脂粉,連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