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514:仇人又見面票】

    “既已堅壁清野,為何會落下他們?”



    沈棠掃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馬匪。



    內心掂量著怎麼處置他們。



    褚曜淡漠道:“約莫有自己的考量。”



    沈棠露出少有的嘲諷,不悅擰緊了眉頭,一連幾個反問:“考量?什麼考量?不自量力的考量?還是他們覺得平日上供足夠多,積攢的香火情能免於鐵蹄碾壓?”



    褚曜神色微漠。



    說道:“挑不出咱們的錯便好。”



    隴舞郡已經開墾的沃土都在這些富戶豪紳手中捏著,趙奉一眾武膽武者只能去無主之地開墾荒地。這些新開墾的土地位置偏僻,想要增加土壤肥沃還要仔細養地。



    根本不夠分的。



    這還是其次,最棘手的是田稅難收。



    沃土良田都在這些人手中,庶民為了吃上飯,只能給他們當佃農。田地收成多少、佃農幾口人,這些都與郡守上稅休慼相關。他們隱瞞數字,郡府就收不上足額稅銀。



    在鄭喬王庭根本不管治下州郡死活的當下,郡府治所的運轉、永固關駐兵的軍餉、隴舞郡的修繕重建,全部指望這筆收成。說得直白些,這已嚴重威脅沈棠的命脈。



    此前沈棠孤軍深入十烏,他與祈善等人為籌措兵馬糧餉,與這些富戶豪紳打過交道。這些刁鑽奸滑的老狐狸可是一點兒不怵,不是裝聾作啞便是用上拖延大法。



    幾家聯合起來,互相通氣。



    那姿態將郡府當成打秋風的窮乞丐,饒是脾性像褚曜這麼好的也有些上火。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一點兒不起作用。



    他們真要有這份家國情懷,也幹不出那麼多天怒人怨、滅門絕戶的事兒了。



    這些地頭蛇、土國主,豪橫慣了!倘若十烏打進來,不過是改換門庭的事兒。



    如今其中一家倒了血黴……



    呵呵,褚曜真生不出幾分同情心。



    沒有撫掌稱快已是涵養上佳。



    聽出褚曜言語中的不快,沈棠只剩嘆息,無奈又可惜地道:“雖說是挑不出咱們的錯,這事兒歸根究底也是他們自尋死路,不顧戰時調度,但我作為一郡之長,讓馬匪在這片土地上肆虐,也有我的失職。無晦,這些馬匪直接綁了帶回去,用以平息眾怒……”



    褚曜卻遲疑:“主公,不殺了?”



    “殺自然是要殺的,但不是現在。”



    褚曜便不再多問。



    顧池自從十烏王都一戰,身體就一直不太舒服,連滋養身體的藥丸也加重三分藥量。這會兒坐著馬車——哪怕沈棠特地讓人給車廂鋪上厚厚的獸皮,以減輕顛簸,他仍遭了不少罪。發現大軍停止前行,他掀開車簾瞧了會兒熱鬧,放下後,口中嘖嘖有聲。



    康時與顧池同乘一車。



    無事做便一直閉眼假寐。



    聽到他帶著戲謔意味的調侃,便不客氣地問道:“你何故這般陰陽怪氣?”



    顧池笑道:“哪是陰陽怪氣?這不是在誇獎主公一人有八百多個心眼麼?”



    跟褚曜真是一唱一和的好搭檔。



    “這話怎麼說?”



    顧池意有所指地道:“被俘虜的女眷,皆是丫鬟婢女,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



    這些人家,關係盤根錯雜。



    各方居住一塊兒,女眷應當不少。



    康時心中微動,心下明瞭。



    但還是道:“或許是跟其餘男丁一塊兒,在家丁護衛保護下逃走了……”



    若主人家逃難,就算戴上丫鬟婢女也是貼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這之下的丫鬟婢女都是自生自滅。沒被馬匪一鍋端也正常。



    顧池只是哂笑了聲:“你那表弟……”



    康時臉色一黑。



    他現在聽到“祈善”二字就頭疼,發愁荀貞見到祈善會引發怎樣的大戰,更愁——祈善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的仇人等著上門追債!這個表弟,他真是看一眼就心塞。



    故作不知道:“元良又怎得了?”



    顧池淺笑反問一句。



    “你猜他為何叫‘惡謀’?”



    祈善招人恨真不是旁人誇大。



    倒不是說祈善親自下場,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推波助瀾,這廝九成九幹了!



    外人還挑不出錯。



    因為隴舞郡境內兵馬空虛得厲害。



    祈善哪有這個精力面面俱到呢?



    康時:“……”



    空氣陷入了莫名的安靜



    ,俄而,康時才低聲問道:“可會影響主公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