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480:真相票】

    公西仇:“他畢竟是十五等少上造巔峰,距離突破僅一線,沒那麼容易死。”



    即墨璨的白眼愈發明顯了。



    “那你趁著他現在無力反抗的時候,割去他首級不就行了?難道要等他掙脫?”



    公西仇:“……”



    這話,非常有道理。



    直到親手割去那顆礙眼的頭顱,公西仇還是有些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覺……唐郭真死了?這似乎有些過於輕易和突兀。但人家頭顱就在自己手中,總不能是幻覺。



    “他……真死了啊?”



    即墨璨道:“嗯。”



    “真死了啊?”



    即墨璨難得有耐心:“嗯。”



    公西仇提著那顆頭顱振臂大笑。



    “他真死了!”



    轉了個圈慶祝。



    “大仇得報!哈哈哈哈——”



    笑了好久,發現就只有自己在笑。



    “你為什麼不笑?”



    即墨璨反問:“我為什麼要傻笑?”



    公西仇:“……”



    這真是老孃挑的丈夫嗎?



    不都說大祭司是神靈偏愛之人?



    神靈就這審美?



    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喜悅也淡了些,但無所謂,即墨璨不懂得慶祝,自己可以跟舅舅他們分享這個消息。自己殺了彘王這三個主謀,殺了唐郭這個劊子手……



    對他們也是個寬慰。



    可,不待公西仇開口,他們身形自腳下開始往上消失,公西仇急忙衝上前去。



    “舅舅——”



    換來的是舅舅輕拍腦袋。



    “咱們的阿年順利長大了。”



    這話直接讓公西仇迅速紅了眼眶,眼淚奔湧而出,即墨璨只冷冷看著這一幕。



    他也好,這些公西族執念未散的英靈也好,今日目的從來不是殺了唐郭。



    不過是長輩壓陣,讓受委屈的小輩好好發洩這些年的怨氣,徹底卸下滅族的包袱,昂首挺胸大步走向未來,他的人生不在過去。至於唐郭?他這條命只是順帶收割。



    “舅舅他們——”



    公西仇求救般看向即墨璨。



    即墨璨道:“執念已消,不可強留。”



    說著,大祭司華服完全褪去。



    “那你能替他們安魂,送他們回到神靈懷抱嗎?”公西仇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若能,他會笑著歡送長輩踏上新生。



    即墨璨聽到“安魂”二字,表情怪異又無奈,沒說不可以,但也沒說可以:“你跟我來——我方才說,你取下唐郭的人頭,我便告訴你一切真相。但說好,別後悔。”



    公西仇打起精神。



    回首看了眼長輩消失的地方。



    “你說就是,我怎會後悔?”



    承康寺的動靜已經驚動京畿護衛,公西仇和即墨璨第一時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後,他在一處僻靜鄉村木屋,看到了即墨璨讓他看到的人,但這個人——



    公西仇看看即墨璨,又看看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膚色死白的“即墨璨”,神情透著幾分慌亂,在二者之間不斷交換。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他拉著即墨璨後退。



    啪得一聲合上木門。



    即墨璨默默看著他的愚蠢舉動。



    “你不是說不後悔嗎?”



    公西仇被他淡漠的詢問激怒。



    “這裡頭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兩個即墨璨?



    即墨璨拂開礙事的公西仇,推開門,踏入,神色之間絲毫沒有看到另一個自己的異樣。他停留在屋內陰影之中,回首看著站在光明處的公西仇:“現在就告訴你。”



    “我不聽!就是不聽!”



    即墨璨抄起一根木棍。



    皺眉道:“想屁股捱揍嗎?”



    公西仇一口氣好懸沒憋死自己。



    即墨璨嘆氣:“這事兒要從什麼時候說起呢?說得複雜了,我怕你這腦子聽不懂,說得簡單了,又怕你理解有誤。不管你聽懂聽不懂,好好記下來,慢慢琢磨。”



    公西仇:“……”



    “雖然我自稱‘即墨璨’,但實際上,我早就沒有擁有這個姓氏的資格。”即墨璨一上來就是一枚大雷,“許多年前,你大哥還在的時候,我接任了大祭司一職……”



    “但我不喜歡,卻不知哪裡不喜歡。”



    “直到離開族地,見識到外頭的紛亂和殘酷,心中疑惑全部解開了,我開始質疑神靈的存在。”也不顧公西仇眼珠子嚇得快要掉出來的表情,他繼續道,“所謂公西族大祭司,每日都幹著一樣無趣無用無意義的事情,主持族人婚喪嫁娶,調節族人矛盾……”



    “怎會無趣無用無意義?”



    大祭司可是他自小的夢想!



    公西仇不服氣地反駁。



    即墨璨不予理會,反問:“你可有想過,世間真有神靈,為何不看黎民疾苦?天降賊星,世間百國征伐了兩百餘年,死傷無數。百姓何辜?生靈何苦?她聽了嗎?”



    公西仇不服氣:“她為什麼要聽?她只受公西一族信奉,為何要管外頭那些為了人性貪慾而胡亂製造殺戮的魑魅魍魎?”



    即墨璨又問:“既然受了公西一族這麼多年的香火信奉敬仰,為何會滅族?”



    公西仇被噎住了。



    即墨璨緩和了神情:“……自那之後,我便開始懷疑神的存在。縱使她真存在,公西一族手握救世之法——當年的武國蠱禍距離大陸一統僅有一步之遙,還差一點點便能真正統一,證明這條路可以走,只是當年哪一步走錯了,若能避開或許就能達成目的!既然如此,為何要蝸居一處,整天不是唱歌就是跳舞,上躥下跳跟野猴一般?”



    公西仇眨眨眼,回答不出來。



    他不覺得整天唱歌跳舞哪裡不好。



    大陸統一,管他們一族啥事兒?



    滅族災難源頭,不正是外界這些魑魅魍魎的貪心貪慾貪念,讓全族作陪嗎?



    先祖獲罪流放不也因為這些?



    公西一族本就是隱世一族。



    隱世一族不隱世幹嘛?



    他想到什麼:“可是大祭司……”



    大祭司的神力源於信仰啊。



    即墨璨動搖了信念,可不妙。



    但他沒料到的是,即墨璨不止是動搖那麼簡單,更嚴重:“我回族之後,按捺疑惑,直到發生了一件事情,讓我徹底下了決心。你應該知道,你還有一個兄長吧?”



    “嗯,知道。”



    即墨璨目光懷念:“他在六歲的時候被送去祭壇檢驗資質,去的時候好好的,但回來的時候卻出事了。我去質問老祭司,但對方的回答讓我怎麼也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