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402:故國故人(上)【二合一】




    但人家這個藉口明面上也挑不出錯誤,便只能忍下來,內心早罵開了。



    在場唯一沒著急的——



    便是褚曜了。



    他不僅沒著急還讓人繼續續茶。



    信使暗中觀察他的舉止,暗道此人好定力,只是看著看著,莫名覺得褚曜烹茶的技藝十分眼熟,甚至連一些小動作也很熟悉,彷彿在哪裡瞧過一樣……



    褚曜注意到使者思索的目光。



    笑道:“怎得了?”



    信使道:“先生烹茶了得。”



    其實他也看不出啥門道。只覺得褚曜動作行雲流水很有觀賞性,看著就給人“這廝泡的茶水絕對很貴”的既視感。睜著眼睛瞎誇就行,反正人都喜歡聽好話的。



    徐詮註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唯獨呂絕對此毫無興趣。



    不就是往熱水丟些綠葉子嗎?



    有啥可說的門道?



    相較於這種奇怪的喝法,他更中意夫人以前在閨中給他煮的茶,那玩意兒也可以說是茶粥。什麼花花綠綠的料都能丟進去。



    味道香濃,兩壺下肚就飽了。



    不似褚先生愛喝樹葉茶。



    “茶粥”才是正宗的“茶”!



    徐詮道:“這種茶藝倒是少見。”



    當下最流行的還是呂絕口中的“茶粥”,諸如蔥、姜、蒜、橘皮、茱萸……等等輔料,越是富貴人家,往裡頭加的料越多。炒製茶葉泡茶喝,一般在小國或者庶民之間流行,大概跟材料獲取相對簡單有關。



    徐詮喝得更多的也是“茶粥”……



    emmm……



    其實兩種茶都不喜歡。



    他還是喜歡喝酒。



    茶,那是他堂兄這種動不動就算計人的老狐狸才喜歡的,武膽武者跟烈酒才是絕配!但不得不說,看先生泡茶是一種享受,彷彿連焦躁情緒都能被撫平。



    “少時學的,多年沒有練了,生疏了不少。”褚曜明明在笑,可說及“少時”二字的時候,眸色似乎又冷了兩三分。



    信使一下子想了起來。



    笑道:“不不不,怎麼算生疏?在俺看來,先生跟主簿也差不離了!”



    褚曜唇角笑意濃郁些許。



    徐詮註意到信使的話,沒想到這位素未謀面的主簿跟自家功曹先生興趣重合如此多,若不是對方故意不露面,晾著他們,徐詮對主簿的好感度還能高點。



    “當真?”



    信使笑道:“自然是真。”



    為了照顧主簿這一愛好,軍營附近還特地栽種幾株耐寒的茶樹。雖說泡出來的茶水偏苦澀,但主簿就好這一口,對茶樹可寶貝。寶貝到了什麼程度呢?



    起初那幾株茶樹不適應永固關的環境,主簿急得嘴上冒泡,湊巧有一夥兒馬匪撞槍口,被抓之後宰了,製成人肥滋養茶樹附近的土壤。那樹居然就活過來了!



    自那之後——



    一些老兵就喜歡用這個故事恐嚇菜鳥,諸如“訓練不積極就抓去給主簿茶樹做人肥”,還編撰得有聲有色。一眾不知情的菜鳥還以為主簿是靠著人肥茶樹駐顏。



    徐詮道:“也是個風雅之人。”



    鐵血關口養出來的風雅之士?



    他對那人倒是有些期待了。



    被徐詮期待的主簿,此時此刻正在主帳跟他們的主將對弈。二人棋力不相上下,主簿擅長佈局謀劃,主將擅長以攻為守。只是,後者的棋術還是前者教的,終究是奇差一招,主將只得投子認輸,無奈笑道:“不下了,不下了,還是沙盤戰場來得更痛快……”



    黑白二子博弈,他眼睛疼。



    所謂“沙盤戰場”是一種文心武膽才能玩的“博弈遊戲”——集合博弈雙方之力,構築一個相對穩定,由文氣/武氣營造的“異空間”,雙方在這裡各領一軍、各守一城。



    幻化兵馬對弈,場面宏大刺激。



    只是一文一武無法同存。



    →_→



    相當於倆服務器,數據不互通。



    簡單來說就是渠道不同。



    他想玩“沙盤戰場”都是找屬官玩,主簿想玩只能找其他文心文士玩兒。



    主簿看了一眼日頭。



    道:“那夥人晾了能有兩個時辰?”



    主將道:“差不多。”



    主簿:“該去看看了。”



    主將不想瞧見隴舞郡新郡守的人馬,便打發主簿代表自己去,他好偷個懶。



    主簿只得自己一人前往。



    在過去的路上,他暗暗猜測褚曜一行人此刻的心理——被晾了兩個時辰,這火氣絕對小不了,心中揣著活兒,也正是情緒不穩的時候,自己可以趁機以文士之道……正想著,迎面瞧見跑出營帳透氣的信使。



    “怎不在裡頭陪著?”



    信使苦著臉道:“怕被砍了。”



    主簿笑著道:“來人有這麼兇悍?”



    信使想了想,道:“若說兇悍,也就那兩個年輕武者沉不住氣,恨不得亮出家底壓制人,這種只是外頭兇。倒是那位功曹不簡單,坐在他身側,總覺得渾身難受。”



    “如何個難受法?”



    信使老實:“好似被主簿您啊,一瞬不瞬盯著,下一息就被抓去做人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