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笈七籙 作品

0300 論道長生(二合一)

    踏入修煉的理由在歲月的洗禮下都會失去光澤,去問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是為了長生。

    但終極目標越是顯眼、越是不容置疑,便從裡到外面都泛著一股詭異。

    祝平娘眉頭緊蹙。

    她忽然的沉寂徐長安都看在眼裡,但是對於今日祝平孃的怪異徐長安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習慣了——雖然他一點也不想要習慣。

    “長安。”祝平娘盯著徐長安看。

    她的疑惑,哪怕是石青君都無法給她解惑,但是如果徐長安真的曾經是仙人,哪怕他現在失去了記憶……祝平娘還是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今日徐長安所說的話,她都會記下來,回去仔細品味。

    莫說過度解讀。

    若是有人能駕馭之前那道在朝雲宗落下的天劫……不,不需要如此,單憑徐長安能夠遮擋住連掌門都擋不住的靈雨,他的一切都值得仔細品味。

    祝平娘相信,這些時日徐長安在山上的行為、曾經記載他的卷宗,一定已經被暮雨峰那群女人翻遍了。

    “我一直很在意長生這個詞。”

    祝平娘雙手摞在一起,撐在棋桌上說道:“東方有紅牆綠瓦,白馬青衫,青燈古剎……西方有駝鈴聲聲,胡琴琵琶,這是如今的時代,那麼……再往前呢?是否也有自己的精彩。”

    徐長安靜靜的聽著,他心想一定會是這樣。

    時代不同,精彩自然是不同的。

    祝平娘繼續說道:“萬載前這片土地上的東西,是我們永遠無法觸及的舊事,只能從書上了解一二。甚至不需要萬年,掌門父輩的時代……她不說,我們便不知曉。”

    石青君的年歲是目前朝雲宗上所有女人裡最大的。

    聽著祝平孃的話,徐長安點頭。

    時間就是這麼無情的東西,在時間長河之上所發生的事情……不及時的去了解,便會沉入河底。

    即使是真正的兒女與父母……朝夕相處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朝想起來,又有幾個人知道父親母親的過去?有幾個人知曉他們年輕時候發生了哪些故事?

    這種事兒,總歸是隨著風一起消散的乾淨。

    “時間的厚重超出我們的認知,也並非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即使是最古老的書籍,也只追溯到萬年前,這片土地上斷代了太多,也埋下了太多。”

    祝平娘看向窗外的那一條河流,摘下自己的頭釵輕輕丟進了水裡,眼看著那金釵子沉入水中,她柔順的長髮傾瀉而下。

    此時認真的思考的她媚色不在,唇紅齒白,眸若寒梅,顯露出幾分曾經“祝桐君”的風采。

    徐長安看著忽然變成黑長直的“祝姐姐”,還沒有多想就見到祝平娘轉過身,平靜的說道。

    “長安,這天底下真的有人能夠只憑一世修行就凌駕於時間、凌駕於葬送了萬千世代的長河上嗎。”

    “……”

    祝平孃的話讓本來只是在敷衍的徐長安也陷入了沉思。

    問題太過於沉重,徐長安搖頭,輕聲道:“我不知曉。”

    “我知道你不知曉。”祝平娘給了徐長安一個白眼,失望的說道:“可我是希望你能知曉的,小長安,你讓姐姐失望了。”

    真是個白搭的仙人,真就是一問三不知,什麼好看的小廢物。

    徐長安:“……”

    他這時候若是還不知道自己成為了祝平孃的“情緒垃圾桶”,那這麼多年也就白活了。

    不過,至少因為前輩信任他,才對著他發洩那莫名的情緒。

    自己得了這麼多幫助,做一個傾聽者也很合適。

    嗯?

    前些時日是不是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徐長安腦海中閃過了“秦嶺”的樣貌。

    哦。

    他才被秦嶺抓著聊了許久,難怪呢。

    自己這算是什麼,知心姐姐?

    該說祝前輩不愧是將秦師叔養大的人,真就是一個性子啊。

    ——

    祝平娘可不知道徐長安在心裡怎麼腹誹自己,她如今正在進行嚴肅的、對於人生的思考呢。

    越是修行,越能體會到時間那無窮的厚度和可怕,所以……長生這個看似簡單的答案,在祝平娘、在每一個臨近乾坤境的修士心裡都是一個錯誤的答案,絕對不能將其當做修行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