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44、亡國第四十四天

    秦箏不動聲色打量了他一眼,指尖捏著絞頭髮的帕子道:“盧嬸子應該已經歇下了,我明日再讓嬸子幫我上藥。”

    這是以退為進讓他幫忙上藥的意思。

    楚承稷眸光微斂,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會兒,擰開了藥瓶的瓶塞,嗓音清淡:“衣服。”

    明明是自己起的頭,但在他說出這兩字後,秦箏眼睫還是輕輕顫了一顫。

    蔥根似的手指輕輕解開了衣帶,寬大的寢衣下滑,要墜不墜地掛在兩肘之間,堪堪擋住了腰線以下的風光,只露出半個雪玉無瑕的背脊,烏髮全都捋到了胸前,天青色的兜衣繫帶在玉白的頸後打著一個脆弱的結,兩扇蝴蝶骨精緻又漂亮,只不過其中一處有巴掌大的一團淤青。

    楚承稷眉頭瞬間皺緊了,從藥瓶裡倒了藥油揉上去時,嗓音有些沉:“在路上時為何不說?”

    藥油帶著涼意,他掌心卻是炙熱發燙的。

    秦箏後背的肌膚本就敏感,驟然接觸到冰涼的藥油,又被他發燙的掌心貼著淤青處慢慢把藥油揉進去,這一冷一熱的,偏偏他掌心還用了些力道,秦箏整個人都輕顫了一下,手上無意識攥緊了那方擦頭髮的棉布帕子。

    她知道他問的是背後的傷,微微緩了一緩,才道:“只是被撞了一下,先前沒覺著有多疼,以為沒什麼大礙,就沒說了。”

    “在馬背上顛簸也不疼麼?”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又有點冷。

    他滾燙的掌心還一下一下地在自己後背揉著,秦箏後知後覺發現,軟香溫玉對他來說好像沒用。

    他是在惱自己受傷了卻不告訴他麼?

    秦箏抿了抿唇,道:“見到相公歡喜,不覺著疼。”

    在後背揉藥的那隻大手微頓,秦箏背對著楚承稷,看不清這一刻他面上是何神情,但捏在她肩頭的另一隻手力道卻大了幾分:“等你傷好了,再來同我說這些。”

    秦箏臉上陡然升起幾分熱意,她的小心思,全叫他看穿了。

    她知道自己有傷在身,他不會對她做什麼,才故意讓他幫忙上藥順帶說些好聽話哄他,也藉此機會把在別院的事同他說清楚。

    既然他都發現自己的意圖了,秦箏便道:“相公不想問問我這幾日在別院的事嗎?”

    這也算是在變著法的試探,看他從林昭那裡知道了多少。

    楚承稷大掌繼續在她後背不輕不重地揉著,揉得久了,她後背那一片肌膚都已經發起了熱,楚承稷另一隻手扣著她肩不讓她亂動,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沒什麼好問的。”

    她在馬車上點頭要跟他走時,這一切就已經不重要了。

    秦箏揣摩著他那句話,卻會錯了意,以為他已經全從林昭那裡知道了。

    她遲疑了片刻開口:“我和沈世子的情分,在我嫁入東宮時便斷了。在別院時,除了和他用過一次不愉快的飯,其他時候就沒再見過,他是尋了不少遊記孤本與我,不過我都沒看,他送的貓貓狗狗,也是阿昭在逗著玩。”

    不提那些還沒明跡的情愫,單論她們這會兒還是名義上的夫妻,秦箏覺得有必要把這些話說清楚,不管他如何想,至少自己得把態度給表明。

    太子妃也是個理智的人,在原書裡,她雖然心裡還放不下沈彥之,但嫁入東宮後,就再沒和沈彥之來往過,自己說從嫁入東宮就斷了和沈彥之的情分也不算錯。

    楚承稷聽她說起這些,眸色卻略微沉了沉。

    用飯?贈遊記孤本?送貓狗?

    嘴角不自覺抿成了一條直線,他不鹹不淡“嗯”了一聲,語氣較之之前更冷了些。

    手上的藥油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秦箏後背那塊肌膚,甚至因為他一直揉,淤青周圍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紅,襯著她整個雪白滑膩的後背,愈發叫人移不開眼。

    收回手時,他指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擦過她另一邊的蝴蝶骨。

    因為一直暴露在空氣裡的緣故,秦箏那邊的背部有些涼,突然被他撫過,秦箏整個人都抖了一下,雪膩的頸後那打著結的脆弱繫帶,垂下的繫繩也跟著晃了晃,像是腦子裡那更繃得搖搖欲墜的弦。

    楚承稷眸色深不見底,他輕輕閉上眼,將心底所有見不得光的念頭壓下,伸手將秦箏掛在肘臂的寢衣拉了上去。

    “你先歇著,我去沐浴。”

    再次睜眼時,他眸中已恢復了清明,將藥瓶塞好,起身往門外去。

    秦箏繫著衣帶點頭,今夜之舉,不乏有點美人計的意思在裡面,但楚承稷表現得……也太柳下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