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36、亡國第三十六天

    阿箏?

    叫得這般親暱, 對方果真認識她。

    秦箏心思電轉,太子妃在原書中只是番外裡才正式出場的角色,除了和沈彥之的虐戀情深, 基本上沒有其他戲份, 人物關系單薄得可憐。

    不過太子妃倒是還有個兄長, 所以眼前這人,要麼是沈彥之,要麼就是太子妃的兄長秦簡。

    但不論他是沈彥之還是秦簡, 對秦箏來說都極為不妙。

    畢竟這二人一個是太子妃兩小無猜的竹馬, 一個是看著太子妃長大的兄長, 他們對太子妃都再熟悉不過, 自己一個魂穿的, 又沒有太子妃的記憶,很容易叫他們覺出不對勁兒來。

    在這敬畏鬼神的時代,秦箏可不想被當做妖孽燒死。

    她定了定心神, 疑惑朝那人看去, 眸中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疏離和警惕:“你是何人?為何知曉我的名字?”

    為今之計,只有裝失憶, 才能解釋得通她為何不清楚太子妃以前發生過的一些事。

    怎料對方聽到她的回答, 一雙鳳目紅得更錐心了些。

    他嘴角挽起的那抹笑愈顯蒼白, 整個人像是用一捧薄雪捏成的個空殼, 一碰即碎。

    “不記得了啊……”

    每說一個字對他來說似乎都格外艱難,他看見了秦箏眼底的疏離和警惕, 心口像是被尖刀剜了個口子, 每呼吸一下都疼得厲害。

    他努力維持著嘴角那抹溫柔而蒼白的笑,眼裡的沉痛看得人揪心,“是我來晚了, 叫阿箏受苦了。”

    看著秦箏那張抹了不少灰垢的臉,他下意識想用袖子幫她擦乾淨,怎料秦箏卻警惕後退了一步。

    林昭也帶著幾分敵意盯著他,喝道:“放尊重些!”

    沈彥之喉嚨口發苦,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可她不認得自己了,甚至看著他滿眼戒備。

    逃亡的這些天,從山賊窩到水匪窩,她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麼?

    心髒似被一只大手攥緊了,窒痛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收回那隻手背到了身後,緊緊捏成拳,直抓得掌心鮮血淋漓,艱澀道:“忘了阿箏不記得我了,沈氏三郎,沈彥之,阿箏再記一遍這個名字可好?”

    秦箏聽他自報家門卻是心底一驚,竟是沈彥之!

    他為何會在此處?還穿著一身水匪的粗布衣裳?

    太多疑問堆積在秦箏心頭,以至於讓她忘了回復了沈彥之那句話。

    遠處傳來打鬥聲,秦箏朝那邊看了一眼,但夜色太沉,又有房屋樹影遮擋,什麼也看不清。

    沈彥之顯然也聽見了,眸色微微一變:“官府在剿匪,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阿箏先同我回船上吧,我給你找個大夫。”

    他一說大夫,秦箏倒是想起林昭身上的傷來,林昭的傷只草草包紮了一遍,現在人又虛弱,是得找個大夫看看。

    她們如今在盤龍溝老巢,要想不落到水匪手裡,跟沈彥之走才是最安全的。

    秦箏稍作遲疑,便點了頭,手卻緊緊攥著林昭:“阿昭跟我一起被水匪抓來的,帶她一起走。”

    “自然,被水匪擄來的姑娘,官府都會帶回去。”

    兩名扮成水匪的官兵在前邊引路,秦箏扶著林昭跟他們走時,卻仍是沒忍住往傳來打鬥聲的那邊回望了一眼:“那邊是官府的人?”

    官兵回話有幾分遲疑:“應該是。”

    他們也不太確定,畢竟按理來說,他們還沒回去,船上的官兵不敢貿然開戰才是,可若不是官府的人,這個時間點能在水匪老巢的,還能有誰?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避開了那邊,繞道離開了水匪老巢。

    沈彥之和他的貼身護衛走在最後,遠離了秦箏,他周身的陰鶩再也壓制不住,寒聲道:“這裡的水匪,我不想再見到一個活口,把這地方夷為平地吧。”

    戰船上有攻城用的投石機和火藥彈,轟平一個盤龍溝不在話下。

    陳青抱拳:“末將領命。”

    ****

    楚承稷進入地牢後看著裡邊的情形,不由得眉頭一蹙。

    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牆壁上燃著火把,他順著地牢深入,抵達牢房時,只瞧見兩個被扒了外袍暈過去的水匪。

    她們自己逃出去了?

    楚承稷拎起桌上茶壺裡的水澆醒了其中一個水匪。

    水匪迷迷糊糊醒來,人都沒看清就開始大叫:“那兩個女人跑了,快追!”

    一柄寒劍抵上他脖頸,劍主人的嗓音比那劍刃還寒涼幾分:“何時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