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31、亡國第三十一天

    盧嬸子現在看秦箏是越看越新奇了,瞧著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娘子,可乾的全都是男人的活計。

    她怕秦箏踩不穩那根木頭,正想上前去幫她穩住木頭方便她鋸,怎料楚承稷在這時候回來了。

    他一推開院門,就瞧見秦箏腳踩一根圓木,擼著袖子正在大開大合地鋸。

    真是……半點不跟名門貴女沾邊。

    他微微怔了一怔,才問:“這是在做什麼?”

    盧嬸子幫秦箏答道:“娘子說她想做個桶。”

    “做桶?”楚承稷尾音上揚幾分,似有些不解。

    說話間,他已經撐著傘到了簷下,收了傘輕輕一抖,傘面就甩下不少水珠。

    盧嬸子瞧著他們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想讓她們小夫妻自己呆會兒,便藉口雨天正好去隔壁嬸子家串個門,拿了傘就出門去了。

    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自己跟前,秦箏也不可能裝作看不見,停下鋸子道:“相公回來了?”

    楚承稷輕點了下頭,看著快被她鋸斷的一截木頭,問:“阿箏還會做桶?”

    秦箏四兩撥千斤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相公不也會做紫毫嗎?”

    她本意是想說你都會自己做東西,我會做一點東西也不奇怪。

    怎料太子聽得她的話,看她的眼神卻在一瞬間古怪而深沉起來。

    她逃亡這一路對他的態度跟從前大相庭徑可以解釋成是為了活命,棧橋工程圖他還在等她願意說時再解釋,現在她突然拿起鋸子刨子制桶?

    她身上的謎團倒是越來越多了。

    思及自己給過她的承諾,楚承稷倒也沒追問,他伸手拿過秦箏手中的鋸子,道:“我來吧。”

    只見他一手握著木頭,一手握著鋸子,沒鋸兩下那木頭就斷成了兩截。

    秦箏把另一根用炭筆畫好線的木頭遞過去時,他隨口問了句 :“為何突然要做桶?”

    都到這步田地了,也沒什麼好瞞他的,反正後邊制瓦的時候他也會知道。

    秦箏道:“不是一般的桶,是瓦桶,制瓦胚用的,我想等天晴了給寨子裡燒一批青瓦。”

    一聽她說燒青瓦,楚承稷自然也聯想到了昨夜的漏雨,這個下午的暴雨不亞於昨夜,可他往屋內掃了一眼,沒發現任何接水的器皿,屋中也沒漏水。

    楚承稷似有所感:“屋頂你修補過了?”

    秦箏點點頭:“漏雨屋裡容易打滑。”

    她刻意沒再隱瞞這些,其實也是想看看楚承稷的反應。

    但楚承稷除了一開始有幾分訝然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一邊幫她鋸木頭一邊道:“這房子建了有些年頭了,瓦上應當都生了青苔。以後這樣的事,等我回來了我去做就是。”

    “等你回來屋裡水都漏了一盆了。”

    這揶揄的話一說出口,秦箏才意識到自己嘴快了,她抿了一下唇沒再說話。

    楚承稷嗓音很是平和:“是我之過,今日事多繁雜,一直沒抽出空閒來。”

    每次他用這樣溫和又沉穩的語氣同自己說話,秦箏都有種他在縱著自己的錯覺。

    她低下頭去撥弄被他鋸斷的木頭,不太自在道:“我跟你說笑的。”

    “我知道,但這些事,的確該我來做。”楚承稷鋸完最後一根木頭,抬眸問她:“刨成大小一致的木板嗎?”

    秦箏點點頭,移開視線去看院子的大雨。

    這個男人有毒!

    她承認她又被他那句“但這些事,的確該我來做”撩到了。

    院外的雨聲不絕於耳,屋頂上因為蓋了幾片芭蕉葉,雨水砸在上邊發出“撲撲”的聲響,倒也有了幾分雨打芭蕉的意思。

    秦箏就坐在矮凳上,看楚承稷用刨子把木頭一塊塊刨成大小均勻的木板,又用銼刀打磨拋光。

    他手法嫻熟得就像個木匠,只有在一些細節的地方才問秦箏一兩句,更多的時候兩人之間都是靜默的,瞧著倒也挺和諧。

    “木條裝在哪個位置?”木板已經打磨拋光好了,楚承稷問。

    秦箏用炭筆在幾塊木板邊緣做了記號拿給他:“裝在這些地方。”

    楚承稷瞧了一眼後點頭,開始把木板鑲成桶狀,這次他問了一句跟制瓦桶不相關的話:“你午間沒去大廚房用飯?”

    秦箏不解道:“去了啊,剛開席阿昭就帶我過去了。”

    因為場地桌椅的限制,席面一共辦了兩輪,秦箏是第一輪被林昭帶過去的,那時楚承稷他們應該還沒議完事,秦箏沒在席間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