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95、亡國第九十五天

    林堯趕緊應是。

    ***

    忙完軍務,楚承稷夜色完全暗沉了才回府,門房說秦箏有事尋他,楚承稷便徑直去了主院。

    秦箏今日去看完挖暗河的進程後,又轉而去規劃的幾條引水溝渠處看開挖的進度,正值酷暑,哪怕來回乘的馬車,卻還是悶出一身汗。

    楚承稷進房後喚了她一聲,沒聽見回應,去內室看也不見人,正好淨房傳來了水聲。

    秦箏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正在洗頭髮,不妨楚承稷突然掀簾進來,她本能地一下子縮回水裡:“我還沒洗完。”

    她的頭髮雖細軟,卻又密又厚,洗起來頗為費勁。

    古代沒有洗髮水,普通人家用淘米水洗頭,家中米都吃不起的,就用柏葉、桃葉、皂角、草木灰洗頭,家中富足的人家稍好些,可用豬苓洗。

    府上備有豬苓,但對用慣了洗髮水的秦箏來說,洗頭髮依然是一場災難,為了洗乾淨,她每次都得搗騰許久。

    美人沐浴大抵都是唯美的,只是眼下秦箏為了洗頭,把頭髮抓得亂七八糟,溼漉漉地凌

    亂搭在腦門上,很難說有什麼美感。

    楚承稷默了一息才問她:“你這是作甚?”

    秦箏乾巴巴道:“洗頭。”

    兩人雖然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看到彼此狼狽模樣的時候還是少。

    說起來,這還是楚承稷第一次撞見她洗頭現場。

    二人最親密的時候,也不過是一起沐浴,可她那時候不用洗頭髮啊!

    秦箏試圖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抬手胡亂把長髮往後捋了兩把。

    楚承稷本是想問她有什麼事要同自己說,見她這般,倒是沒忍住發笑:“哪有你這麼洗頭的?”

    他走過去,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道:“閉眼。”

    秦箏狐疑瞅他一眼:“你幫我洗?”

    楚承稷沒說話,但拿著水瓢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秦箏抿著笑閉上眼,他一手託著她頭,讓她往後仰靠著浴桶壁上,另一隻手將水瓢裡的溫水緩緩倒下,修長的五指穿插在她發間,用恰到好處的力道幫她揉按著頭皮,又極有耐心地將纏在一起的長髮捋順。

    柔軟細密的烏髮裹住五指,像是從心底萌芽、自指尖長出的情絲。

    指腹自她頭皮滑至耳垂時,沒忍住輕輕捏了捏。

    秦箏笑著瑟縮了一下,“癢。”

    捏她耳垂的手便鬆開了,移至耳後繼續用指尖梳理她的長髮,時不時又按揉頭皮。

    秦箏一開始還有點緊張,慢慢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本就奔波了一天,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你這手法可真好,以前還學過不成。”

    楚承稷說:“頭頂全是穴.位,照著穴.位按的。”

    秦箏不合時宜地想,習武可真好,既能防身,必要時還能成為個按摩技師。

    最後用清水幫她洗了一遍頭髮,楚承稷放下水瓢時,看著她搭在浴桶邊緣的兩條雪臂,俯首在她一側的肩頭清淺落下一吻,問:“你給門房留話說尋我?”

    肩頭傳來的溫熱觸感有些癢,秦箏本能地顫慄了一下,想起自己要同他說的正事,轉過身來:“你前些日子不是同宋大人商議,打算突襲陳軍麼,我有個‘陰兵助陣’的法子!”

    察覺道楚承稷視線明顯凝滯了一秒,秦箏一低頭,臉上騰地紅了,趕緊又縮回了水裡。

    楚承稷突然道:“都看過了的。”

    秦箏耳根子都紅透了,狠狠瞪他一眼。

    楚承稷收起唇角那絲不太明顯的笑意,說起方才的話題:“你是想讓突襲的將士們扮鬼兵?”

    這人可惡時是可惡,但談起正事永遠都是別人說個頭,他就能猜到尾。

    秦箏點頭,道:“我今日去巡視暗河的開挖進度,聽村民說附近有座山夜裡漫山都是鬼火,當地村民都懼怕得緊。我想著咱們可以利用鬼火擾亂陳軍的視線,完成突襲,讓陳軍以為傷他們的是陰兵。”

    鬼火之說,楚承稷從前便聽說過,也親眼見過,大多是在荒野墳冢附近,世人都對此忌諱得緊,但他曾帶著一支殘軍橫穿過滿是鬼火的荒山,倒也沒像傳言中那般被惡鬼纏上,所以楚承稷對此物並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