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87、亡國第八十七天

    這句話簡直是個□□,瞬間在周邊百姓嘴裡傳開了。

    “什麼!是武帝陛下的陵墓被這群喪盡天良的東西掘了?”

    “這些個挨千刀的喲,也不怕遭天譴!”

    “他們盜走了武帝陵的陪葬珠寶!”

    “聽說他們還踹了武帝陛下的龍棺!老子跟他們拼了!”

    ……

    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

    武帝皇陵就在扈州,百姓們都對武嘉帝尊崇有加,此刻得知是武嘉帝的陵墓被掘了,震驚之餘,其憤怒程度不亞於自家祖墳被掘了,直接扛起鋤頭釘耙,全村出動去跟著打那群官兵。

    官兵們有苦說不出,前後都有楚軍夾擊,途徑村落,還得被埋伏在村子周邊的村民們打個措手不及。

    驢糞蛋、牛糞團都成了村民的武器,下冰雹一樣一股腦往官道上扔。

    大晚上的,官兵們視覺受制,躲也不好躲,他們所過之處,整條道都臭氣熏天。

    主將駕馬從小道奔走,臉上被埋伏在道旁林子裡的村民扔了一團稀牛糞,他抹了一把,燻得齜牙咧嘴,嘴上兩撇鬍子都在抖:“混賬!”

    副將連忙捧著一塊方巾上前要遞給主將,也被驢糞蛋砸了個正著,二人臉都綠了。

    “誰他娘地倔武嘉帝的墓了!”副將忍不住破口大罵。

    混亂之中誰還聽得見他喊話,因為他杵在官道中間當樁子,又是坐在馬背上的,一看就知道是個當官的,藏在官道兩側的村民們直接瞄準了馬背上的小將們扔牛糞驢糞。

    村民對這一帶很熟悉,扔完東西就換地方,耗子似的往林子一鑽就沒了影兒,惱羞成怒的官兵們拿著兵器去密林裡找,無一不是徒勞。

    後邊楚軍已經咬了上來,主將不敢在此拖延時間,心中再恨,卻也只得下令:“加速行軍!”

    幾千人帶著一身糞臭狼狽潰逃,龍骨山上那支楚軍和扈州守軍匯合後,趕鴨子似的趕著朝廷官兵往大溪溝走。

    大溪溝官道狹窄,一側是斷崖,一側是石壁,幾千官兵擠在狹道里艱難前行,都走到狹道中間地段時,山上突然往下滾落滾石,官兵們被砸得人仰馬翻。

    “有埋伏!往回撤!”官兵們大喊。

    在羊腸小道上行進了一半的軍隊開始往後撤,可楚軍已經堵了過來,後有亂箭,前有滾石,官兵們被逼進了絕路。

    比起後方的箭雨,前方的滾石反而還有幾率活命,小卒們沒命地往前逃。

    五千人馬,最終成功從羊腸小道的滾石陣裡逃出去的只有寥寥數百人。

    楚承稷和林堯勒馬于山巔看著倉惶逃離的官兵,林堯要帶人去追,被楚承稷攔下了。

    這一仗打得不可謂不過癮,林堯嘿嘿一笑:“殿下,這就叫窮寇莫追了是不是?”

    冷月的清輝落在楚承稷側臉上,切出完美的下頜線條,他眸色平靜如一口古井:“且讓他們回去報信,殺一殺朝廷的銳氣。”

    最重要的是,讓朝廷那邊自亂陣腳,才能找到突破口。

    這支官兵鬼鬼祟祟前來扈州,絕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堯覺得有道理,想想那群官兵一身糞臭跑回去,心中就暢快不已,同楚承稷一道駕馬往回走時,忍不住咧嘴樂道:“天下百姓都尊崇武帝陛下,不知哪個小兔崽子喊的掘了武帝陛下的墓,朝廷那幫孫子這回被整得夠嗆!”

    楚承稷順著他的話說了句:“讓底下的人口風都緊些,把武帝陵一起掘了。”

    他語氣平淡得彷彿只是在說今晚月色不錯,林堯卻險些從馬背上一頭栽下去,說話時舌頭都捋不直了:“還……還真要掘武帝陛下的陵墓?”

    楚承稷看向林堯:“話頭都在百姓口中傳開了,總得坐實。”

    意思是這鍋,朝廷必須得背穩了。

    林堯狠狠搓了幾把臉:“殿下,咱們掘哪個皇帝的陵墓都成,您要是覺著不夠,扈州這幾個皇陵全挖了,襄州也還有皇陵,咱們上襄州挖去,就別動武帝陛下的皇陵了吧……”

    夜風裡楚承稷的嗓音格外清冷:“挖了所以楚氏歷代皇帝的皇陵,都不如掘武嘉帝一人的陵墓能讓天下百姓憤慨。”

    這是實話,畢竟武嘉帝在大楚百姓心目中,早就神化了。

    林堯苦著一張臉,還想再說什麼,楚承稷道:“令是我下的,楚氏先祖若怪罪,那也是怪孤,與林將軍無干系。”

    林堯心說這不是怕怪罪,實在是下不去手啊!

    ***

    楚承稷離開青州的當日,董成夜裡就帶著人馬抵達青州了。

    秦箏聽說他是前來投誠,想為楚承稷效力,心中雖為楚承稷高興,卻也沒敢直接把人迎進城來,召了宋鶴卿、岑道溪一干謀臣商議如何處理此事。

    宋鶴卿

    與董達同朝為官,知曉董達秉性,對於董達之死甚是惋惜,聽聞董達之子願來楚承稷麾下,自是大力支持。

    岑道溪卻有些遲疑:“董老將軍在殿下攻下孟郡後自裁,董家小兒在此時前來投奔……不妥。”

    宋鶴卿跟岑道溪政見大多時候都是合的,此番聽聞自己老友之子被猜忌,不免維護道:“董將軍當初獻降徐州,是為了保徐州百姓,非是趨炎附勢做了李家走狗,他董家家風廉正,董小將軍更是少年英才,有何不可用?”

    岑道溪辯駁:“董老將軍身死,其子並未在場,若是有心人以殺父之仇引導,我怕將來會對殿下不利。”

    宋鶴卿吹鬍子瞪眼:“董將軍麾下的親兵副將當時都看著的,這麼多人作證,董小將軍還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