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鏡像（上）

　　“要知道自打世界發生劇變以來，天穹的事物同樣在已違背常理的方式變化，月亮消失，太陽異化，漫天星辰更是無影無蹤。”

　　董學言的話語聲裡有抑制不住的驚歎，更有不易察覺的探究。“可是在這裡，有時候居然能看見星星。

　　“不用懷疑，它們確實是星辰無疑！”

　　土伯微眯起眼，古怪地看去董學言。

　　從剛才開始董學言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起初他還以為是對方回憶過往所致，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一回事！

　　“你想說什麼？”土伯問道。

　　哪成想董學言卻是充耳未聞，瞳孔深處像是忽然燃起了一把火，那般熾熱滾燙，他開口說道：“苟活在這裡的時光，其實過得非常壓抑。

　　“整日的疲於奔命和實驗，充斥著每一分每一秒，整個人的神經就好像一捆鋼絲擰在了一起，稍有不慎就會迸裂。

　　“面對這種情況，我和範思國都有各自排解負面情緒的方法。

　　“他呢，就喜歡爬到捕面樹的頂端，等待星辰的出現，有時候看著星星，好幾個小時都不會從樹上下來，非常痴迷。”

　　土伯聞言內心的狐疑越來越盛。

　　此刻他已然懷疑是不是剛才董學言潛海時不慎被心魔之氣侵蝕，所以才有眼下言行迥異之處。

　　一念至此，土伯眉心的豎痕登時微微睜開，一顆神眼若隱若現，正準備照一照董學言，看其體內是否真有心魔之氣殘留。

　　“哈……”

　　沒成想董學言突然發出一記短促的笑聲，笑意裡蘊著興奮和雀躍。轉瞬間，他咧開嘴，笑聲連成一陣，“哈哈哈哈哈……”神態竟已是近乎癲狂！

　　董學言猛地偏頭看向土伯，激動大喊道：“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土伯怔住。

　　“去！”

　　董學言瘦削的臉龐扭曲成一團，雙拳緊握，催促道：“趕緊把洞穴裡的那塊的圓石拿上來，快點，現在立刻馬上拿上來！”

　　“我明白了，已經在送上來了。”

　　土伯立即點一點頭。

　　面對董學言命令似的語氣，土伯沒有升起惱怒之類的情緒，心裡反倒是鬆了口氣，看樣子董學言不是受到心魔之氣的影響。

　　隨即，他好奇道：“這回可以說了吧，你發現了什麼？”

　　“我知道那塊圓石上面的孔洞以及劃痕，究竟代表了什麼！”董學言再次仰頭看著頭頂的星辰，眼眶不覺間已閃爍盈盈淚花。

　　“記錄下事實，經過分析找到其中的原因，最後得出結論。

　　“這是範思國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淚花朦朧視線的剎那，董學言面前彷佛出現了一張滄桑堅韌的男人臉龐，旋即用力閉上眼睛，說道：“思國的超凡能力與精神有關，常年的鍛鍊讓他的感知變得非常敏銳，許是因為這點讓他能夠與影子僵持、共存。”

　　“他沒有死，一直以來都呆在怪異之森，他在那顆石頭上留下了特殊的記號，就是希望有一天……”說到這裡時，董學言話裡驀然艱澀，口齒間滿是苦味：“如果我能找到它，就能知曉隱藏在這座森林背後的秘密！

　　“或者，等到他重新回來的一天。”

　　聽到這番話，土伯暗忖道：“是因為超凡能力的特性嗎。”

　　結合他當時降臨後所見到的場景，其中的原委至如今已經不難還原出來。

　　當年範思國被影子吞噬後，不僅沒有死掉，且還能保持一定的神智，不過自身仍受到強烈的侷限性，多年來甚至無法與董學言取得聯繫。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如董學言方才所說。

　　那就是範思國與影子共存的歲月裡，發現了更重要也更危險的秘密，出於這種可能，前者必然不會將董學言拖進旋渦。

　　一直到土伯降臨之際。

　　範思國花費十幾年的時間終於有跟影子一搏的力量，可惜到最後也沒能成功，恰逢土伯出現，斬下影子的頭顱。

　　關於這一點，旁邊的董學言早在注意到圓石孔洞與星辰有所聯繫時，就已經明悟其中的關竅，無論是哪一種都令他悲傷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