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親王

 蘇辰道:“我也進去看看。”晚上睡覺前還挺好的,又沒有突然降溫,怎麼就生病了?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意識到是康熙帝生病的時候,第一時間湧上心頭的是擔心。


 梁九功哪能讓這位進去,彎著腰雙手攔著,道:“大阿哥,萬歲爺沒事兒,只是前段時間政事太繁忙,耗費了精神,如今這是一鬆懈,後勁兒上來了。”


 見這小爺只皺眉看著自己,又道:“再說了,奴才把太醫院院正都叫過來了,開兩幅藥,萬歲爺一喝就沒事了。您要是進去,萬歲爺還得想著安慰您呢。”


 蘇辰看著梁九功,“那你得好好照顧。”


 梁九功笑著哎了一聲,說道:“奴才先送您睡下去。”


 “不用了,我知道路。”蘇辰道,“你去看著阿瑪。”


 “好。”對峙一個眼神,梁九功就知道這位爺也是個倔性子,便轉身先進去了。


 一到裡邊兒,臉色發黃的萬歲爺正靠在枕上向外看著呢,問道:“我怎麼聽到辰兒的聲音了?”


 “是奴才不小心,驚動了大阿哥”,梁九功連忙請罪,緊跟著笑道,“萬歲爺,您是沒看見,大阿哥聰明機靈還孝順,可能是看見太醫的背影了,擔心您病了,非要進來看著您呢。”


 “別讓他來,”康熙忙就說,“朕是風寒了,沒什麼大礙,他一個小孩兒,大半夜就該睡覺。”


 梁九功笑得特別燦爛,道:“要麼說父子連心呢,大阿哥就是擔心您。不過奴才知道輕重,不敢讓大阿哥進來,勸著他回去休息了。”


 說話間,太醫院院正陳遠收了手,回道:“萬歲爺沒什麼大礙,微臣開一劑解表發汗的方子,吃了睡下明兒就能好。只不過風邪入體,還是在室內休息一日比較好。”


 梁九功請徐遠去外面開方,這邊又讓顧沿己請了一遍脈。


 雖然前些日子康熙很忙,卻也幾乎每天都要問問顧沿己,兒子的脈象如何,他唯一擔心的是兒子身體內有什麼不易被察覺的毒。


 不過昨天榮廣帶著在湖北查到的和承祜有關的所有消息回來,確定兒子在外的幾年不是被什麼有心人控制著,他放心很多。


 這卻也讓康熙形成一個習慣,看見顧沿己就想說說自家的承祜。


 “今天晚上是顧太醫當值啊。”


 萬歲爺嗓子都有些乾啞,說出來話卻帶著幾分閒話家常的意味兒,把正收拾脈枕的顧沿己嚇了一跳,忙弓腰回道:“正是。”


 大阿哥回來了,萬歲爺還讓他重新負責阿哥的身體,於是他在太醫院的地位又有些起來了,今天都是和院正一起當值的。


 康熙點點頭,又問:“祜兒的身體怎麼樣?”


 顧沿己細細的回了,多嘴一句道:“微臣見大阿哥打過一套拳,挺對路的,這幾天請平安脈下來,可以看出來大阿哥的身體很好。小時候那一次重病,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影響。”


 梁九功端著一碗溫熱的湯藥近前,康熙擺手示意顧沿己下去,接過藥吃了,也沒接緊跟著遞到手邊的蜜餞,只用清水漱漱口,就又重新躺下了。


 鼻子塞,頭也有些疼,康熙感覺身體上挺不好受的,但想起剛才梁九功說的,兒子要過來照顧他,心裡就很熨帖。


 其實回來後的兒子對他對皇宮,都有種疏離感,康熙能感覺得到,但他不能表現出著急或是生氣來,那樣只會讓兒子更生疏。


 為了讓兒子能找到家裡的感覺,他只能表現得自自然然,好像他們就是從來沒有分開過的父子。


 若是皇后還在,情況應該會更好些吧。


 看著帳子外的昏黃燈光,康熙的眼皮漸漸沉重,光明驅盡後,一片無邊無際的濃稠黑暗襲來,而在這邊黑暗中行走,身心都無比疲累。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覺後背的衣服都汗溼了幾重,康熙很想停下來歇歇,剛開始那股催促他不停往前走的念頭也消散了,於是他想坐下來,往後一躺好好地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