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蟬 作品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宋葭葭傻了半天。

 她總覺得雲聽白變得奇奇怪怪的。

 從前的雲聽白多麼的矜貴清冷, 出塵不世。

 而現下他被自己輕怠懈慢受了委屈,竟然也不記恨她, 甚至還變成了一個嬌嗔發嗲的……小嬌夫。

 宋葭葭不由得揣測, 雲聽白難不成真有什麼受虐的特殊癖好?

 這劇情的偏離程度,讓宋葭葭心底不安。

 雲聽白應當是厭棄嫌惡她的態度,而不該是如今這種模樣。

 那也只能快點搬出她的普信人設救救場。

 宋葭葭立即決意要說幾句普信語錄噁心一下雲聽白, 好讓雲聽白變得清醒起來,看清她宋葭葭是怎樣一個不堪油膩的女人。

 宋葭葭突兀地發出一聲冷笑,打破了一室沉寂。

 雲聽白指尖微顫,蒙著輕紗的雙眸看不清宋葭葭的表情, 不知道宋葭葭會突然冷笑。

 緊接著, 一片黑暗的天地之中, 一隻柔軟的小手忽然摸向他的下頜。

 隨即那隻手逐漸用力捏緊,抬起他的下頜,逼迫著雲聽白揚起頭顱。

 雲聽白覺得羞恥,下意識地甩了甩頭, 然而渾身無力的他, 卻根本不是已經晉入金丹的宋葭葭的對手。

 宋葭葭捏住雲聽白的下頜, 語氣嘲弄地悠悠道:“別裝了師父, 你愛我,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雙目失明, 眼部蒙著一層白紗的雲聽白陷入了沉默。

 宋葭葭臉色一變。

 她不小心說順口了, 腦子一熱就說出了這句語錄。

 宋葭葭尷尬地輕咳一聲, 死纏爛打地蠻橫道。

 “縱使你蒙著白紗,我的眼睛就是尺, 我說你喜歡你我就喜歡我。”

 雲聽白整個人僵硬地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猶如一尊石化的雕塑, 他的眼部蒙著層層白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身體不自覺地輕顫著,彷彿正因為宋葭葭的話而感到屈辱。

 宋葭葭洋洋自得,覺得自己力挽狂瀾。

 她如此大智大勇,用自己的普信人設,立即讓受虐狂雲聽白清醒,對她下頭。

 雲聽白看似短短的沉默一會,其實他經過了無比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腦子裡猶如走馬燈閃過許多場景。

 被心魔纏繞,他被困於重重幻境的無數個畫面交織著聲音,光影交錯,扭曲著閃逝而過。

 最後定格在宋葭葭倒在血泊的畫面。

 他無數次夢到這一幕。

 他手裡的那柄劍穿心而過,沒有一絲遲疑。

 宋葭葭目光茫然,喃喃喚著師尊。

 宋葭葭死不閉目,但是到最後她的眼神裡也沒有一絲恨意,而是迷茫和不解。

 雲聽白只覺得胸口蔓延開一股痛徹心扉的悶窒。

 他已經想通了,他不要殺掉眼前的這個幻影。

 這個幻影和宋葭葭幾乎一模一樣。

 他願意就這樣和這個幻影在一起,被困長夢不復醒,不問今夕是何夕。

 雲聽白緩緩掀唇,在宋葭葭得意忘形的目光,他的臉頰泛起靡麗的潮紅。

 雲聽白的語聲略帶幾分羞赧,輕輕啐道:“逆徒,那我們的道侶大典選在哪一天?”

 宋葭葭的笑意僵在臉上:“什麼大典?”

 雲聽白難為情地低聲道:“道侶大典。你既是要我們在一起,終歸得有個名分。”

 明明雲聽白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落進了她的耳朵之中,宋葭葭卻聽不懂雲聽白的意思。

 宋葭葭不敢相信,傻傻地又問了一次:“道侶什麼?”

 雲聽白輕笑了笑:“道侶大典,你沒聽錯。”

 宋葭葭卻笑不出來了。

 這一切究竟是她耳朵有問題還是雲聽白瘋了?

 宋葭葭不慎玩脫了。

 宋葭葭試圖挽救,語氣慌張地反駁:“師尊,你是不是過於傷重,病得腦子糊塗了?”

 “你我可是授過禮節,記錄在冊的師徒啊。”

 “都說天地君親師,師徒如父子,我們怎麼可以在一起呢?”

 雲聽白怔了怔,聲音漸冷:“宋葭葭,不是你主動提出要和本尊在一起嗎?”

 宋葭葭嘴硬道:“我只說你喜歡我,我又沒說要我們在一起。”

 雲聽白緊緊地抿著薄唇,看起來很不高興。

 “你既心悅於本尊,曾對本尊告白,本尊也不想辜負你的心意,情願垂憐你一場。那你我為何不在一起宣告天下,從此訂成佳偶,赤繩早系,永結鸞儔,共盟鴛蝶。”

 宋葭葭說那些普信的話只是想讓雲聽白厭惡自己,而不是想讓他當真。

 宋葭葭像極了一個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潑皮無賴,耍賴道。

 “師尊,你病糊塗了,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和你師徒一場,絕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