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子 作品

210. 世界九(七) 虐戀文中錦衣衛指揮使的……

 陸淵回的眼眸極黑, 像沉在溪水中的鵝卵石,透著淡淡的涼意。他的視線,從寶扇那張盡失血色, 分外悽婉的臉上移開,沉聲喚道:“嫂夫人,我來看魏茂。”

 寶扇腳步輕移, 領著陸淵回往魏茂的棺木走去。魏茂已經換上了新衣,連臉上的青黑痕跡, 都被脂粉遮掩過去。如今的魏茂,臉上瞧著有幾分血色, 倒是看著比寶扇還要康健。

 即使懲治了賊人,面對魏茂時, 陸淵回仍舊有愧。他深知,那賊人的銀針,是朝著他而來, 若不是魏茂,恐怕躺在棺木中的,或許便是他陸淵回了。

 即使已經哭過數次, 但再看到魏茂時,寶扇的眼眶中頓時盈滿了水珠, 撲簌簌地落下,在瓷白的臉頰上, 留下清淺的水痕。

 陸淵迴向來不會同女子相處,以往在他面前哭泣的,多是有求於他,陸淵回只會毫不留情地走過,心中沒有一絲波動。但寶扇她不同。

 寶扇的夫君因他而死, 她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子,又有什麼可以祈求陸淵回的。

 面對寶扇的柔聲啜泣,陸淵回頭次覺出手足無措,到底是個什麼滋味。陸淵回只能聲音生硬地承諾著:“日後,我會護你周全的。”

 魏茂的棺木,要等到晚上才能入土。一眾錦衣衛便留在魏家的廂房稍做修整。陸淵回坐在圓凳上,試圖閉目養神,但他一閉上眼睛,便看到那身著素白衣裙的女子,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這般,如何能讓陸淵回安神

 陸淵回離開屋子,抬腳去正廳走去。

 寶扇將自己給魏茂縫製的衣裳,帕子香囊,一併放入棺木。寶扇耳尖微動,聽到急切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她素手伸出,俯身在魏茂耳邊低語。

 聲音輕柔:“夫君,若你當真惦念著我,便保佑我今日之事能成。”

 寶扇站直身子,看向大搖大擺走進正廳的羅父。

 羅父有意避開正廳內的素白裝飾,畢竟他常年廝混在賭場,最是忌諱這些不乾淨的東西。但羅父小心防備,腳底還是踩到了從火盆中飛濺出來的紙花。羅父踹了火盆一腳,口中唾了一聲:“晦氣”

 寶扇忙去扶地上的火盆。燃著紅光的火星四濺,飛落到寶扇的裙襬。寶扇綿軟的柔荑,也被炙熱的火光燙出了紅痕,她輕嘶一聲,柳眉微皺。

 但羅父卻並不擔心,而是抬腳徑直走向棺木。寶扇忙喚道:“爹,夫君已逝,爹莫要驚擾了他”

 羅父環顧棺木四周,只看到不值錢的帕子衣裳,連塊銀錠金子都無,他不滿地收回視線,朝著寶扇走過去。

 “寶扇,女婿可是堂堂錦衣衛,他這一去,給你留下多少銀錢”

 寶扇面色一白:“並無。”

 羅父顯然不信,他到處翻找,累的氣喘吁吁,也沒找到半個銅板。羅父抬頭,看著這座大宅子,提議道:“魏茂已經不在,你生來膽小,住在這宅院也是不便,不如將宅院賣了,搬回家裡去住。”

 寶扇輕輕搖頭:“爹曾說過,出嫁從夫,我便是夫君的人了,不能回去的。”

 羅父頓時一噎,他過去那些話是為了教導羅母,不曾想卻被寶扇聽入了耳中。

 羅父上前去拉扯寶扇:“魏茂是個短命的,你搬回家去,我再給你找門婚事。”

 寶扇聲音發顫,但仍舊大著膽子糾正羅父的話語:“夫君夫君不是短命的,他是為了救人才會”

 羅父已經握上了寶扇的手腕,正欲拉扯著寶扇往外走去,只見一柄短刃從屋外飛入,擦過羅父的耳朵,紮在正廳的樑柱上。羅父伸手一摸耳朵,滿手赤紅顏色,他捂著耳朵大聲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