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第五個世界（1）

 俞潼所在的世界,毀滅重置過很多次。 記憶膠囊最先播放的，是他最初的記憶。 那時主系統尚未注意到這個小世界,也沒有專門派宿主,來維護世界平穩運行。 俞潼的記憶很混亂，從初始記憶觀看最合適。 儘管俞潼的偏離值已經達到99點，精神和心理狀態都很穩定,腦部損傷也修復完成。 主系統還是沒將8102召回，讓它繼續留在俞潼身邊。 它這麼安排，無非是兩種原因。 俞潼原本生活得很不好,主系統擔心他在接受記憶過程中,受到的刺激太大,心裡承受不住。 有系統陪著，腦子裡一直有個傻子說話，他代入感不至於那麼強。 另一種原因，就是主系統想讓他留在這個世界。 如果俞潼猜得沒錯，接收完全部記憶後,主系統多半會詢問他，是否願意留在這。 畢竟先前就說過，小世界是由一部部小說生成的，他和辰哥都是書中的反派，是小說人物。 從主系統秩序維護者的角度來看,它多半還是希望俞潼兩人，能留在自己的小說裡。 聽俞潼分析完自己被迫加班的原因，8102咂咂嘴，【不會吧，你那個地方那麼差勁，讓你留在這,多委屈你。】 俞潼笑了笑，‘是很差勁，比你我經歷過的任何一個世界都要差勁。’ ‘不過主系統都給我發獎勵了，八成就是這個意思。’ 【小魚魚，你對你生長的世界，有什麼歸屬感麼？你跟八哥說，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俞潼沒回答。 他總覺得他的願望，應該是找個安穩和平的小世界，和辰哥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在那裡交幾個朋友，不用再四處漂泊，不再為生計發愁。 可俞潼不甘心。 他先前不該失敗的。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犯那麼低級愚蠢的錯誤。 從主系統的態度來看，它不會強迫他留在初始世界。 觀看完記憶膠囊，多半會給他一些選擇。讓他和辰箐自由決定，是否回到自己的世界。 想想那些糟心的日子，俞潼煩躁地嘖了一聲。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反正生養他的世界，是個沒人願意去的破地方。 那個世界不愛他，他也沒必要回去。 ‘哐——’ ‘砰——’ 幾聲怪異的聲響，打斷俞潼的思緒。 系統見他沉默，以為他不願意回去。正舉著掃把，使勁拍牆上的鹹魚監控。 【主系統！老闆！你強迫小魚魚往火坑裡跳，你不厚道！】 被它搞煩了，鹹魚扭頭用死魚眼瞪它。 【我說過我要強迫他？8102，你都入職多久了，怎麼還是這麼毛毛躁躁，沒有一點長進，凡事多動動腦子。】 【 你看到的內容中間可能有缺失，請退出>閱讀模式，或者刷新頁面試試。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說過，這個監控很貴，很貴。你要是把它拍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系統收起掃把嘟嘟囔囔，【誰說我賠不起，我前男友有錢。】 主系統沒搭理它，鹹魚監控撲騰兩下，繼續掛在牆上一動不動翻白眼。 看著八字冒傻氣的系統，俞潼忍不住抿唇輕笑一聲。 他正準備開口調侃，外面忽然傳來兩個男人的交談聲。 “老俞，這是你兒子？” “嗯，我老婆新生的。” “準備養到啥時候吃？還和前幾個娃娃一樣，一歲再剁了？” “看看吧，暫時還沒定下來。主要是我和她年紀都不小了，也該考慮老了以後的事情。” 中年男人往嘴裡丟了兩顆糖豆，伸手揉了揉床上的小嬰兒。 “昨晚我倆琢磨了一下，先養到三四歲，看看效果。要是和前幾個孩子一樣，也白白胖胖的，就過年了殺了吃頓好的。” “要還是這麼瘦瘦小小沒幾兩肉，那我們就把他當兒子養。等我倆老了幹不動了，他給我們養老。” “你們要教他手藝？” “昂，他要是腦子聰明學得快，哪怕長得胖了，我也準備留下他。” 俞潼的父親長嘆口氣，“我們老了，我四十一，你姐四十五。再過幾年，都打不過那些畜生了。” “你看我手上的血口子，就是前兩天他媽的殺豬的時候，讓豬給咬的。” “老俞，我都說了你多少次了。給畜生喂糖，吃多了糖，他們就老實了，你偏不聽。” 中年男人沒說話，渾濁的眼睛死盯著床上的嬰兒。 像是在估算他身上的肉，夠做幾盤菜。 你看到的內容中間可能有缺失，請退出>閱讀模式，或者刷新頁面試試。 是嫌我長得瘦，不夠塞牙縫，虧我還真心把他們當過爹媽。’ 系統：…… 它需要一個攻擊性比畜生更強的詞，去形容俞潼的爸媽。 ———— 雖然俞潼死得早，每次世界重置前，他多多少少也都活了二十來年。 按照正常速度觀看所有記憶，太過浪費時間。 俞潼在系統後臺，找到記憶膠囊的控制器。選擇跳過毫無意義的循環日常，只觀看特殊事件。 一歲前，還是小寶寶的俞潼，每天吃了睡睡醒哭。 在決定留下他繼承家業後，他媽媽生出一絲母愛。 開始照顧他，給他餵奶換尿布。 養了不到一個月，耐心耗盡。他媽直接把他丟給一個陌生女人，讓她養孩子。 有母愛，但不多。 陌生女人身材幹瘦臉色蠟黃，個子不高長相平凡，他爸媽管她叫t區三號。 養在家裡，生孩子賣孩子。 三號精神有問題，喂小小俞的過程中，經常會歇斯底里地尖叫。 她時常抱著小小俞，一遍遍嘟囔著，“我的孩子回來了，你是媽媽的好孩子，媽媽這回一定保護好你。()?()” “?[()]?『來[字%小說]%%』()?()” 幾個月大的小小俞，分不清到底誰是自己的媽媽。 他每天睜眼就能看見三號，餓了哭了，也是三號在哄他。 久而久之，小小俞認為這就是媽媽，只讓三號抱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精神本就不正常的女人，也更加堅信俞 ()?() 你看到的內容中間可能有缺失，請退出>閱讀模式，或者刷新頁面試試。 三號經常偷偷在小小俞耳邊說，“這裡很可怕，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寶寶不怕，媽媽帶你逃出去。” 和三號有關的記憶，很快播放完畢。 俞潼想了許久，還是感覺叫她三號很不禮貌。 她把小小俞喂大，明明瘦的皮包骨，腦子也不清醒，卻還是試圖帶他逃離這個地方。 俞潼想著，他或許可以叫她媽媽。 帶小小俞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直到他長到三歲，他媽才開始養他。 倒不是突然良心發現，或者有了母愛。是擔心小小俞長大之後，和她不親。 要是不能給他們養老，不能繼承家業，他們又要再生個孩子。 很麻煩。 ———— 三歲的小小俞，已經可以幫家裡幹活了。 他們那沒有幼兒園，小小俞每天的日常，是跟在爸媽身後，幫他們幹活。 他力氣太小，拿不動鞭子、鐵鏈、菜刀。更抱不動哇哇哭的小嬰兒，或是死掉的小寶寶。 小小俞手裡拿著記錄本，每死一個家畜，便劃掉一個人的編號，撕掉他的照片。 父母新抓一個人回來，他就拿著小膠棒，往本本上面貼照片。 俞潼的爸媽捨不得給家畜們喂糖，捨得給兒子喂。 孩子一哭，就往嘴裡塞快樂糖豆。 每次吃糖，小小俞的記憶，都會變得顛三倒四模糊不清。需要用記憶膠囊再次修復，才能看清那段時間的記憶。 修復過幾次，都是重複的日常。俞潼失去耐心，又開始拖動進度條。 系統按住俞潼瘋狂拖動進度條的手，【等等，你好像錯過兩個特殊記憶。】 你看到的內容中間可能有缺失，請退出>閱讀模式，或者刷新頁面試試。 看見他爸正在拖拽一個男人的屍體。 ‘每個被抓住的人，脖子上都會被人畫一個圖案。圖案不一樣，通常是姓氏加上家徽，用來區分這是誰家跑出來的商品。’ ‘我家是黑色的俞字，四周圈上一圈黑白色的簡筆畫眼睛。用的是一種很特殊的標記筆，擦不掉洗不到，能維持幾十年的時間。’ 俞潼揉揉眉心，‘我放跑那幾個人後，我爸媽很生氣。他們把人抓回來，當著我的面，全給打死了。’ 【！】 ‘他們告訴我，我放走哪個家畜，他們就打死哪隻家畜。我對哪個家畜好，他們就把誰宰了。’ ‘讓我記住，畜生就是畜生。從他們被畫上我們俞家的標誌開始，這輩子只能當俞家的商品。’ 系統都聽懵了。 【我的老天爺啊，這都什麼事啊！】 ‘想擺脫家畜商品的身份，只有兩個辦法。’ ‘一，把脖子上的皮削掉，賭運氣看看自己有沒有命挺過去。二，找革命軍或是反抗軍。’ 這回不用俞潼開口，系統瘋狂拖動進度條。 【操操操，我記得你長大以後，不是把你爸媽囚禁起來拆了麼。】 【小魚魚，快進啊！我要看你手撕人渣！】 俞潼像抱抱枕一樣，把受到驚嚇的系統球抱進懷裡。 他邊安撫直打哆嗦的小系統，邊拉進度條。 時間飛逝，俞潼六歲了。 從小小俞變成了小俞。 四月份的一個午後，六歲的小俞正在擦拭牆上的血汙。 他爸爸剛進完貨，將車開進院子裡，從車上卸下一個個裝人的麻袋。 在母親的招呼下，小俞跑去幫忙 你看到的內容中間可能有缺失，請退出>閱讀模式，或者刷新頁面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