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卷 作品

第49章 第 49 章

 他的手指壓在明楹肌膚上, 帶著讓人寸步不能離的壓迫感。

 全然不見之前的疏離與散漫,漆黑的瞳仁此時更顯晦暗。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想不想重要嗎?”明楹脖頸抬起, “反正對於皇兄而言, 不過只是可以作壁上觀的小事, 我所做的一切,皇兄只要隨意的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讓我前功盡棄, 皇兄現在這麼問我, 但對於皇兄來說又重要嗎?”

 她昨日宿在東宮, 今日並未有任何妝點,頭髮只是用一根素淨的銀簪挽了一個髻。

 此時脊背挺直,即便是語氣輕緩, 卻又像極絲絲縷縷落在他心間的驟雨。

 傅懷硯沉默了片刻,隨後緩聲看著她道:“自然重要。”

 “這關係到,明日這位霍小將軍是能繼續留在上京, 還是即將遠赴邊關。”

 即便是他還未出孝期,但是那又如何。

 已過熱孝,若是邊關事急,霍離徵趕往邊關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只要他想。

 儘管這樣一點也不光彩, 甚至說得上是卑劣。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是咫尺, 甚至傅懷硯方才說起這話的時候,彷彿只是情人之間的低喃。

 卻是在威脅。

 “早前就告訴過皇妹的,孤算不得什麼好人。”傅懷硯繼續開口, “既然皇妹與孤之間還有交易未曾了結……”

 他指腹在明楹的下頷處扣緊, 尾音晦暗, “皇妹就該好好看清楚, 此時站在你面前的人,到底是誰。”

 這樁交易他三番兩次用理由來推辭,就連明楹自己都不知道這位皇兄到底是怎麼想的。

 與她之間的曖昧不似作偽,言辭之中都是濃重的佔有慾。

 他當真想過要放過她嗎,當真想過讓她嫁出宮去嗎?

 這數次的往來,他沉沉的視線,肌膚相近之時的隱忍,其中的意味大概已經昭然若現。

 無論是他的一時興起也好,亦或者是求而不得而起的寬宥也罷。

 明楹脊背幾近貼近身後的宮牆,她攥了攥自己的手指,隨後才看向傅懷硯:“好。那希望皇兄得以如願以後,可以如約與我……互相不再幹涉彼此。”

 明楹抬手碰上他的腕骨,稍稍使了一點兒力氣,她原本以為不可鬆動,卻沒想到,很是輕而易舉地就讓他的手指鬆開了。

 傅懷硯的手空蕩蕩地懸在半空之中,腕上的檀珠相碰,發出撞擊之聲。

 明楹並未再看他,只是垂下眼瞼,輕聲道:“皇兄現在既然沒有要事,我就先回殿了。”

 傅懷硯收回自己的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抬眼看到她行走時,也依然是挑不出錯處的儀態。

 他眼睫垂起,隨後才抬步離開。

 霍離徵離開之後並未當即前往前殿,而是站在甬道之間的小門處,倚身在牆上。

 手中拿著的梨花枝被他攥在手中,不知他倚身在這裡多久,才聽到不遠處傳來跫音。

 之前的時候,霍離徵一直覺得或許是覺得太子殿下覺得自己不夠出眾,這才說意中的人選不是自己。

 一直到今日,之前那些被他忽視的那些細節才莫名串聯在一起,尤其是今日太子殿下看向明楹的眼神——

 霍離徵思及這裡的時候手指緊了緊,隨後才倏然抬眼,恰好對上傅懷硯緩步而來的視線。

 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傅懷硯頓下步子,語氣疏朗:“霍小將軍。”

 他們曾經在邊關算得上是相識,霍離徵印象中的這位太子殿下素來矜貴非常,不喜旁人近身,傅懷硯在邊關的時候親自領兵突圍,當機立斷提劍至突厥王頸側,免了邊關事急,霍父曾經連夜上書三封奏摺講述太子殿下事蹟。

 霍離徵向來很是尊崇這位東宮儲君。

 只是此時……

 霍離徵行禮開口:“太子殿下。”

 傅懷硯面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手中把玩著那串手持,“霍小將軍停在這裡,是在等孤?”

 “末將斗膽。”霍離徵垂首,沉默片刻以後開口,“想問殿下一個問題。”

 傅懷硯語氣隨意,“問。”

 霍離徵聲音有點兒輕,“敢問殿下,之前對末將所說的那位心儀的人選……是誰?”

 傅懷硯聞言,和緩地笑了笑,卻又避而不答,“霍小將軍留在上京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