踄凡 作品

04章:接受教誨

    托馬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問道:“孩子,我之所以說你不會像羅傑斯一樣無法脫離僱傭兵的生活,不單單是你有明確的目標,還因為你有信仰。你相信信仰嗎?”

    楊凡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了3年前泰國的事情,那時候他認為自己的信仰是“堅持正義”,可正是這個信仰害死了自己的親人。從那以後,他再也不相信所謂的信仰。如果他還有信仰,那就是讓自己和身邊的人好好活著。以前,他不覺得這是信仰,他認為信仰都是那些很高端,很形而上學的詞彙。經歷了泰國的事情後,他反而覺得平平淡淡的才是最好的。

    托馬斯看著楊凡的眼睛,嚴肅地說道:“孩子,你要記住。當你身在戰場,處在槍林彈雨的時候是不需要信仰的。因為求生的本能會告訴你怎麼做,為了活著,你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揮動匕首、按下引爆器或者直接用你的雙手幹掉敵人,解除你眼下的危機。

    但是,一旦你回到現實,你需要一個信仰來說服你當時在戰場上為什麼要那麼做,你需要一個信仰來支撐著你繼續活下去。如果你沒有信仰,就沒有能夠足夠說服你在戰場上無情殺戮的理由,你就會把殺戮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就會一直沉浸在那種殺戮中。那麼,你只有兩種結果,不是被那種壓力壓垮,就是對那種暴力著迷。無論是那一種,你都再沒有可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相反,你會想盡辦法回到那個適合你生存的環境。或者,乾脆把你的生活的環境變成戰場,把你身邊的所有人當成敵人。其實,ptsd並不可怕,那些都是可以慢慢調整的,可怕的是你從內心裡就不想再回到正常生活。”

    楊凡聽到這些不免有些驚愕,他雖然還沒有成為一名真正的僱傭兵,可光聽托馬斯的描述他就已經覺得很恐怖了。他一直認為ptsd是影響士兵們回到正常生活的最大障礙,可托馬斯居然說還有比它更恐怖的事情。

    托馬斯站起身,拿著楊凡的杯子走向飲水機,楊凡剛剛反應過來,托馬斯已經倒滿水放回到楊凡的面前,楊凡只得尷尬地說了一句“謝謝”。

    托馬斯坐到座位上繼續說道:“孩子,我瞭解你的遭遇。所以,我相信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有足夠的理由支撐著自己活下去。僱傭兵的世界是充滿了殺戮的世界,但它也會帶給強者極大的快感,無論你是想體會那種掌控別人生命於指間的感覺,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掌控命運,它都能給你。不得不說,這種生活充滿著誘惑,尤其是對強者而言。

    但你一定要明白。僱傭兵只是你為了達成目標不得不選擇的一種極端的生活方式,那並不是你的生活,否則你就再也回不到真正的生活了。所以,你需要信仰的支撐,需要有一個對你來說更有吸引力的精神支柱來時刻提示你不要沉浸在那充滿誘惑的僱傭兵生活中!”

    聽完托馬斯的話,楊凡感到更多的是恐懼。托馬斯提到的僱傭兵的世界能帶來強者的快感,掌控命運的快感恰恰是楊凡所一直嚮往和追求的!在職場受到了諸多的不公待遇,栽贓陷害和任人擺佈之後,楊凡已經逐漸喜歡上那種手指輕觸扳機就能達到自己目標的快感。

    他很怕,很怕自己會真的變成了一個嗜血和濫殺無辜的人。但他無路可退,命運已經將他推上了這條路,他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