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知寒 作品

第四百三十章 有人即回,拜見先生

    顧泯沒想到柳邑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轉頭看向這位白玉塵的寶貝閨女,想要問些什麼,但最後只是笑了笑,說了句一同去郢都。

    柳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在山道上,忽然問道:“解語那姑娘挺好的,也在你的計劃裡?”

    這些天,顧泯不在的時候,柳邑她們幾個女子,像是她和洛雪,自然還是不對付,可是和解語,柳邑還相處的很融洽。

    主要還是解語的姿態擺的足夠低,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即便能讓顧泯喜歡,也不會是最喜歡的,畢竟她比起來白粥也好,柳邑也好,都有很大差距。

    所以她面對柳邑,其實一直都沒有什麼敵意,這些天也相處得很融洽。

    顧泯啞然失笑,“你當真以為我是想著做了皇帝就要找那麼多女子?”

    柳邑笑笑不說話,但大概還是有些滿意的。

    顧泯朝著大殿那邊走去,輕聲道:“做皇帝,本來也不是為了自己,本來也沒有太多精力,找這麼多女人來做什麼?”

    柳邑理所當然的說道:“有本事的男人,不都喜歡多找幾個女人?”

    顧泯怪異的看向柳邑,“白宗主?”

    他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柳邑也明白,聽著這話,也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有問題,她吐了吐舌頭,嘟囔道:“那不一樣。”

    看著柳邑如今這樣子,顧泯想起些事情,事到如今,他也不怕面前的女子恥笑,輕聲道:“我頭一次見你的時候,心跳得很厲害,覺得好像是碰到了命中註定的人,要不是還有點定力,只怕當場就要魂不守舍鬧些笑話。”

    柳邑還是第一次聽到顧泯說起這些,她有些激動的開口問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沒了。”

    顧泯在心底說了一聲,後來就沒時間了。

    也是,這些年走過來,顧泯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處理各種事情,除去提升修為之外,別的時間都大大小小的事情佔據,這讓他怎麼都沒時間去想男女之事。

    不過和柳邑相處的那些日子,柳邑對他怎麼樣,他看在心裡,也覺得很暖和。

    尤其是在那處戰場,顧泯險些死去的時候,柳邑是發自內心的傷心。

    做不得假。

    想到這裡,顧泯決定在難得的閒暇時間裡,和柳邑兩個人獨處一番。

    “等我一會兒。”

    顧泯笑著看了看柳邑,然後身形散開,來到阿桑身前,阿桑有些狐疑的看了顧泯一眼,顧泯笑著告訴師姐,自己要和柳邑去郢都,提前告訴師姐,同時想要師姐幫他瞞著小師姐。

    阿桑一愣,片刻之後,柔聲道:“你選了她?”

    顧泯沒說話。

    阿桑嘆了口氣,“平日裡的事情,我說了洛雪那丫頭都能聽,但這種事情,我怎麼都說不聽的,瞞著她,柢山就這麼大,怎麼瞞?”

    顧泯張了張口,有些哀求的意味。

    “不過做師姐的,能幫你攔著她,這點沒問題。”

    阿桑淡淡開口,聲音不大。

    顧泯猶豫道:“會不會有些不好?”

    阿桑不置可否,只是讓顧泯趕緊走。

    顧泯不再堅持,也只能行禮離開。

    回到柳邑身側,顧泯重新出現,換了一身白袍,加上他本就出眾的容貌,猶如一位謫仙人。

    柳邑笑著看向顧泯,眼裡的情意沒有去遮擋,也遮擋不住。

    “同遊郢都。”

    顧泯喚出燭遊,懸停於兩人身前,而他伸手,笑著問道:“願不願意?”

    到了這個份上,沒誰不願意,柳邑臉頰有些微紅,點了點頭。

    兩人走上燭遊,御劍而行。

    ……

    ……

    如今是大雪天氣,郢都的大雪尤其如此。

    兩人御劍而至,在半空中算是看了好些平日裡看不到的景象。

    落到郢都城的時候,是午後光景,大雪小了些,但仍舊是站立在長街上,要不了一刻鐘,便該是一身白的光景。

    心念微動,燭遊化作一把琉璃傘,被顧泯拿在手上,當然也舉在柳邑的頭頂。

    和顧泯不是第一次相見了,但還是第一次看顧泯手中的柢山至寶燭遊珠變成劍之外的別的東西,柳邑有些好奇的說道:“還是第一次見燭遊能變成這東西。”

    柳邑笑道:“給我看看。”

    顧泯沒有猶豫,把琉璃傘遞了過去。

    柳邑舉起琉璃傘,就在長街上造就了特殊的景象,一男一女兩人走在長街上,男子沒有撐傘,拿著傘的,反倒是個女子。

    “劍修對自己的佩劍要求很高,要心意相通,這燭遊珠到底算是一柄劍嗎?”

    這其實是柳邑很久以來的疑問了,別的劍修,手中佩劍,恨不得越純粹越好,燭遊珠雖然堅硬程度在世間再找不出第二件來,但是可以幻化萬物,那還是不是柄真的劍,還真的有些不好說。

    “其實最開始,燭遊珠便是一柄劍,那是柢山最好的一柄劍,也是掌教信物,後來柢山先祖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便將這柄劍融化了,在裡面佈下法陣,因此才有瞭如今的燭遊,但說起來,燭遊珠自然要算一柄劍,畢竟柢山就是劍宗。”

    顧泯笑著解釋,這些事情是他在柢山的典籍上看來的,雖然是在沒落的時候上山,但是顧泯對柢山還是很瞭解的。

    兩人沿著長街緩行,如今這大雪天氣,街上積雪已經有數尺深,行人自然更是難見。

    但不知道怎麼的,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燈籠。

    大紅燈籠,在屋簷下,更是在一片雪白中,顯得格外的扎眼。

    印象中,郢都城裡很多年沒有過如今這樣全城皆歡的景象了。

    上一次應當是顧泯的皇兄,那位南楚先帝大婚之時。

    不過那次,雖然郢都城家家戶戶都掛起燈籠,可是沒有太多人臉上有喜色,主要是因為那位先帝在即位之初,便展露出來了昏君的潛質,到了大婚之時,南楚的百姓們,早就看出來他是個昏君了,因此自然也不會高興。

    如今這次掛起燈籠,當然是全城百姓知道南楚會再次建立,而做皇帝的,就是他們一直唸叨的顧泯。

    因此偶見三兩行人,也是人人都面帶喜色。

    兩人走過大半條長街,露過一方小院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鞭炮聲,看向那方小院,兩個燈籠掛在門口,人聲鼎沸,很是嘈雜。

    門上倒貼了兩個喜字。

    顧泯和柳邑來到門前,聽到好些響聲,知道這家人正在結親,於是也笑了起來。

    門前站著的兩人,都是一身喜慶衣裳,看到顧泯和柳邑兩人路過,連忙喊住他們,手裡遞出幾枚用紅線穿在一起的銅錢。

    這就是喜錢了。

    顧泯接過銅錢,客客氣氣的和那人說著恭賀的話。

    柳邑接過嶄新的銅錢,仔細打量,沒有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她出生在北方,在冰天雪地裡待了那麼些年,有些事情還真不知道。

    顧泯笑著解釋道:“這是南楚的習俗,成親之時,要在門外分發這喜錢,只要是路過門口的,都有一份,而且路人不可拒絕,要是拒絕了,就是存心不讓這對夫婦以後和睦,因此很遭人恨。家底殷實一些的,會用紅線纏繞起散碎銀兩,家裡一般的,就是這幾枚銅錢,用紅線穿起,一個意思。”

    柳邑聽得心生嚮往,忽然說道:“我們可不可以去喝喜酒?”

    顧泯問道:“你帶賀禮了?”

    柳邑問道:“直接給錢不行?”

    她也算是來過這世間好幾趟了,知道一些,但並不太清楚。

    在南楚,不管是郢都還是別的地方,喝喜酒肯定是要帶賀禮的,別的地方大多都直接給錢了,可在南楚,還是極為淳樸的,來喝喜酒的賓客,都是要帶賀禮的,東西可貴重可便宜,大多都是新人以後生活需要的,但絕對沒有直接給錢的習慣。

    柳邑摸了摸身上,她一個修行者,縱然是有些好東西,但也不見得適合普通百姓,因此到了後頭,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顧泯。

    顧泯無奈,也看了看身上,最後找到一塊玉佩,這東西是之前在帝陵裡找到的,有凝氣安神的功效。

    “得了,這東西一送出去,估摸著這小夫妻一輩子也吵不起來了。”

    顧泯拿著玉佩,和柳邑一起踏入了院子裡。

    院子裡,燈火輝煌,一隻只紅蠟燭點亮,擺放在小院裡,小門小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客廳,之後就在這院子裡吃飯就是,在正廳的屋內,掛著一幅送子觀音圖,另外有些新做的傢俱,都不是太值錢的東西。

    大廳門口,新郎官和家裡長輩站在大廳門口,招呼著客人。

    收了傘,顧泯和柳邑過去見禮,不管是不是半途起意的,總歸是要給主人家說些好話的。

    客氣話,不值錢,顧泯也沒那麼多。

    但今天倒是沒藏著掖著,用最正宗的南楚官話說了不少恭賀新婚的話。

    那新郎官看著顧泯和柳邑,臉色有些難看,一看就不太高興,但還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給顧泯敬酒。

    其餘人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還誇了誇柳邑長得漂亮。

    喝了酒,找了張空桌子坐下,就等著等會兒拜堂了。

    至於拜堂之後,當然就是孩子們最喜聞樂見的吃席。

    坐下之後,柳邑才問道:“怎麼了?我怎麼覺得那新郎官不歡迎我們?”

    顧泯笑著點頭,“當然了。”

    柳邑等著下文,可沒想到,顧泯說了這麼句話之後就怎麼都不開口了。

    “然後呢?”

    沒辦法,柳邑就只能再開口。

    “你生得這麼好看,讓人一看了,自然要和自家媳婦兒對比,這一比起來,能比過你?況且別人今天成親,說不定等到晚上連興致都沒了。”

    柳邑白了顧泯一眼,輕聲道:“說什麼呢?”

    顧泯沒有反駁,但是想著這估摸著就是實話。

    很快便臨近正午,門外放了一串鞭炮,有轎子出現在門口,隨著一聲新人落轎,新娘子從轎子裡走出來。

    不少孩子跑來瞧熱鬧,撿到不少拋出的喜錢。

    之後一身紅嫁衣的女子被攙扶著來到門前,門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個火盆,新娘子要從這裡跨過去,才有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