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知寒 作品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白

    傳說在南海里,居住著一種很大的魚類,它們雖然沒有鯤大,但也是魚類中的佼佼者。

    在鯤滅絕之後,便屬於這一類魚最大。

    南海有鯨。

    “它們以前是生活在陸地上的,是用肺呼吸的,並不是用魚鰓。”

    阿桑好像很清楚,看著那頭藍色的鯨,神情平淡的開口說道:“這頭鯨很老了。”

    “它們需要呼吸,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躍出海面。”

    顧泯看著那頭鯨,看著它躍出海面之後,然後直直的下墜,然後驚訝的發現這頭鯨的生機正在急速的消散,看起來,它已經快要死了。

    顧泯問道:“這是鯨落?”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從小便喜歡讀書,看過的古籍不計其數,加上南楚又在南海之畔,關於鯨的事情有很多,他這會兒才想起而已。

    傳言鯨每日要捕食無數魚蝦,整個南海里,沒有任何魚類能夠和它比擬,在南海,鯨便是統治者,整個南海都是它的疆域,它每日都需要這海里的臣民供養,看起來像是個只知道索取的君王,但事實上,有朝一日它死去之後,屍體能夠供養一些生物生存百年。

    這像是一個輪迴,生前索取,死後便還回來。

    這是這位南海君王,對於臣民付出的回報,是它的溫柔。

    鯨落於海,星沉於窪。

    一鯨落,萬物生。

    那條藍色的鯨落入南海,驚起一片海浪,很是好看,顧泯的眼睛能看到它已經開始沉下去,很快便看不清了,只能看到碧藍的海水。

    六明和尚和六塵和尚都若有所思,當他們看到顧泯也是如此的時候,便有些高興。

    阿桑眉間生出了一抹擔憂,而洛雪看著,則是有些傷心。

    ……

    ……

    天底下有四片海。

    每一片海都有一位主人。

    霧野僧喜歡呆在南海深處的海島上,孟秋池則是喜歡呆在東海之畔的那座樓裡。

    觀海樓。

    這或許是天底下唯一能夠和崇文樓相提並論的儒家宗派。

    不過後者依仗的是三公,是整個大祁,是天底下的讀書人,觀海樓卻只能依仗孟秋池。

    一身藍衫的孟秋池看著海面,神情很平靜,看著就像是一個被大海的壯闊給驚了心神的傢伙。

    微鹹的海風吹來,帶起孟秋池的藍衫,吹動了他的髮絲。

    這位東海之主的臉色有些不好,有些病態的臉上缺少血色,他看著海面,忽然咳嗽了一聲,有些鮮血便從嘴角溢了出來。

    他緩緩擦去血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我早說過了,他不好殺,他如果都好殺的話,大祁早就不是大祁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孟秋池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藏在黑色的衣袍下,看不清面容。

    就連聲音也有些虛無。

    孟秋池沒有理會他,只是說道:“以後我會再試試的。”

    那個藏在黑袍裡的人笑道:“他一心都在破境上,說起痴來,就是比起那位寧啟皇帝也不遜色,真讓他打開了帝陵,找到了方法,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殺得了他了。”

    “所以你便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秘密?”

    孟秋池微嘲說道:“這手段有什麼意思?”

    “你覺得這手段沒意義?現在整個世間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有的是聰明人會把事情完全查清楚,到時候他想一個人霸佔帝陵,便是無稽之談,你們幾個人都走進來,那麼他還能那麼強?換句話說,你孟秋池拿到了那東西,殺他的希望不就更大了?”

    原來這些日子的事情,都是這個藏在黑袍底下的傢伙搞出來的,這個人的身份要是被揭露了,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你有能力攪-弄風雲,顛覆一座王朝,很難嗎?”

    孟秋池看著海面說道:“你想要什麼呢?不想做一做皇帝?”

    “別說這麼庸俗的話,你孟秋池是整個世間,我唯一看得上的讀書人,所以我才願意多和你說幾句話,我攪-弄風雲不難,至於顛覆一座王朝,當然也做過,可現如今,我這些事情都不是我關心的,我這輩子要做的三件事情,做完了一件半,另外一件半,就在這兩年便要做完,你要是願意,我倒是可以幫你去弄個皇帝做做。”

    孟秋池聽著這些話,淡然道:“我沒興趣。”

    那人哈哈大笑,“就是這個性子,才能讓我看得上你,不然,我寧願悶死,都不會找你多說幾句話。”

    孟秋池還想說句什麼,卻感覺到一陣風起,那個人已經不見蹤跡。

    他沒有轉頭去看,也沒有生出任何驚訝的情緒。

    他已經認識他那個人很久了,那個人大概是在他第一次來到東海之畔的時候,便和他相識了,他那些年幫了孟秋池很多。

    解決了孟秋池很多關於修行的疑惑,就連建造這座觀海樓,也是對方出手相助的。

    孟秋池從來都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不知道對方是那座宗門的修行者,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

    對方像是鬼魅一樣,你看得到他,但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間。

    孟秋池也不知道他做些事情是為了什麼,只是知道他不懼怕任何人,不尊重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是朋友,對方活了很久,在漫長的歲月裡,他想要做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