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兩百四十一章:妖道

    雪鳶自信,這些冰河時代的生物皆極其難纏,它們境界不高,但皮糙肉厚,若不正中死穴,哪怕是紫庭境巔峰,都無法將它們一擊殺死,這也是它們能在冰河時代這般寸草不生的環境中廝殺存活的原因。

    “這就是你的手段?”寧長久冷冷問道。

    雪鳶笑道:“你破給我看?”

    她手中的劍已然握緊。

    方才趙襄兒願意與自己說這麼多,實則是因為魚王盯住了她,將她鎖在了原地。

    她無法抽身。

    此刻是她可以放心地與寧長久的單打獨鬥。

    她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寧長久握住了手中的燈柱。

    靈力灌注其中,燈柱的頂端,火焰般噴射而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燒紅的鐵劍。

    接著,令雪鳶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在第一頭雪象衝過去時,寧長久身子微沉,緊繃而瞬發,一躍而起,側跳至雪象的腦側,他握著燈柱橫地一插,直接精準地攪入了它的要害,雪象痛苦地吼叫著,骨骼上的肉似冰雪消融,化作了森森白骨。緊接著,他身影落下,若蜈蚣伏地,在一頭皮毛厚實的惡虎即將撲來時,他以手為刃,在其身下一閃而過,惡虎被瞬間開膛破肚,冰雪般的內臟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寧長久的身影殺入獸群之中,起落不定,燈柱與白衣帶起了一道道噴濺的雪線。

    他……他怎麼像是殺過無數次這種生物一樣?為何能熟練到這個地步。

    這些上古雪獸可是她辛辛苦苦用骨頭拼湊出來,用冰雪權柄賦予其肉身的……但此刻,它們就像是一張張碎紙般被撕了過去。

    雪鳶並不知道,在斷界城中,寧長久曾在寨子裡幫著他們打獵,殺了一個多月的雪原巨獸,那些巨獸雖與這些時代不同,但是身體的結構卻大同小異。

    若不是此時危機當頭,他又正在氣頭上,他甚至可以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表演一手盲人殺象。

    他握著燈柱,如握著長槍,橫向猛掃。

    燈柱柱體扭曲,宛若長鞭。冰雪在燈柱中破碎湮滅。

    雪鳶看著它們一一被斬去,心如刀絞。

    她無法容忍,身形騰躍而起,雪鳶嘶空長鳴。

    隨著她的躍起,她手中的凜冬之劍拖拽為一柄巨大的刀。

    雪鳶嘶啼著張開翅膀,刀面的兩端,一場狂暴的雪晶之浪陡然掀起。

    寧長久的面前,似有巨大的海獸掙出海面,張開血腥的巨口,帶著狂風暴雪的怒浪撲到了他的面前。

    寧長久銅燈柱雖未舔血,但一路斬殺而來,殺機已盛。

    銅燈刺入雪中。

    雪花瞬間捲成了旋渦的形狀。

    金光撕開了雪,修羅粗大的手臂伸出,巨大的拳頭緩緩掠過,貫穿風雪,砸向了那隻飛來的雪鳶神雀。

    神雀同樣不懼,凜然撲上,與金色的修羅巨象扭打在了一起。

    刀刃與燈柱相撞。

    風雪一淨,天地澄澈。

    寧長久帶來的壓迫感遠遠不如陸嫁嫁,但雪鳶卻能感受到,對方那種可怕的殺機……那種隨時要將自己撕成碎片的殺機!

    “孃親……這是你給我的考驗嗎?”

    她這樣想著,雙臂經絡爆起,雪鳶的紋身似活了過來,發出了一聲聲宛若劍鳴的長嘶。

    刀光與鐵影相撞,風雪與劍流相激。

    凜冬之人與銅燈壓在了一切,噴濺的火光照得夜空明亮。

    而天空之中,貓叫聲再次突兀地響起。

    這一聲貓叫宛若雄獅怒吼。

    它足下的鯰魚顫抖不安。在場的其餘人也紛紛寒毛直豎。

    趙襄兒與它已對峙了許久。

    “五道?”她的眼眸裡露出了驚異的目光。

    魚王怒吼之後舔了舔爪子,道:“害怕了?”

    趙襄兒不懼,她緩緩抬起舉劍的手,橫於胸前。

    魚王道:“前一個小姑娘和你一樣驕傲,驕傲的少女的血最是解渴啊……”

    魚王爪子按了下來。

    ……

    顯而易見,五道之中,魚王所修為妖道。

    五道是五條通往大道的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殊途同歸。

    它們本身沒有強弱高下之分,但幾乎所有修道者都認同,唯有天道才是真正得到登天的康莊大道。

    魚王的妖道在多年的封印後實則是有些破碎不堪的。

    但幸好,它得到了許諾。

    過去,哪怕是它境界最巔峰的時候,傳說中的白銀雪宮也是它絕不敢想象之處——那是白藏的神國。

    雖然神使沒有給予它任何多餘的力量,但五道與紫庭乃雲泥之別,哪怕它是全天下最弱的五道,也有足夠的信心將這隻小麻雀碾死。

    貓爪落下,突兀地穿過他們之間的距離,來到了趙襄兒的頭頂。

    紅傘張開,傘面與貓爪一撞,數百根傘骨同時震顫。

    趙襄兒足下虛空開裂,身子陡然下陷,猛地墜落。

    “這般不堪一擊?”魚王身經百戰,哪怕它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它也不相信這小姑娘這般弱。

    它目光始終鎖著趙襄兒。

    利爪再次撕來。爪風過處,虛空碎裂塌陷,化作一個個凹陷的渦輪。

    魚王如此不緊不慢,並非是想入貓抓老鼠般將其折磨,而是因為白藏神國的神使給自己下達過指令——絕不可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爪子的傷口,否則他們只能把自己殺了,銷燬所有的證據。

    十二天律合於大道,這是真正的鐵律,哪怕神國之主也無法公然違背。

    因為違背便是否定自己。

    趙襄兒帶著紅傘面無表情地下墜著。

    魚王看了一眼寧長久,沒有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