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一百八十六章:小黎學劍,長久開荒

    邵小黎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原來這才是老大要教我劍法的原因……

    她顫顫巍巍地從草地上爬起來,問道:“老大……不希望我死吧。”

    寧長久身影稍頓,嗯了一聲。

    邵小黎心中湧出暖意,熱淚盈眶,心想這幾天給老大做飯做菜,做牛做馬果然不是白做的!老大果然被自己感化了,反而是自己真笨,一直矇在鼓裡!

    “老大!”邵小黎再次出聲。

    寧長久轉過頭,看到她一絲不苟地扎著樁,噙著眼淚的漂亮眸子裡帶著幾分堅毅。

    寧長久欣慰地笑了笑。

    半個時辰後,邵小黎還是沒有撐住。

    先前紮了太久,身體積累的勞累最終還是無情地壓過了她的信念和感動,但寧長久沒說什麼,反而微笑著安慰了她兩句,邵小黎看著他清秀極了的臉,每一縷笑容都像是拿錐子敲打心臟,扎得她氣血翻湧。

    邵小黎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學成絕世的劍法。

    但如果自己真的練成了,老大是不是就要放心離開了啊……

    她內心矛盾著。

    “我什麼時候才算是出師呢?”邵小黎小聲問道。

    寧長久道:“你什麼時候能接住我那一掌了,就算是出師了。”

    啊……老大這言外之意是要和我天長地久嘛?

    邵小黎默默想著,嘴上信心滿滿道:“我會努力早日出師的!”

    ……

    今日的交流給了邵小黎莫大的動力,不出三天,她就艱難地撐滿兩個時辰了。

    這天下午,寧長久便開始鍛鍊她的反應力。

    他遞出幾道劍氣,去糾纏邵小黎,然後邵小黎必須在一縷縷無規則運動的劍氣中不停閃避,防止自己被攻擊到。

    這可比枯燥的站樁走樁有趣多了。

    邵小黎找到了小時候在房間中與蚊蟲鬥智鬥勇時的快樂,練了一下午之後,她便被那些劍氣撞得七葷八素,走路都不穩了。

    而入夜之後,寧長久如常地來到她的房間裡,將她從被子裡剝出來,喚出金烏,偷偷給她療養傷勢。

    少女的身子也在不知不覺間一天比一天暖和。

    而給她治療完傷勢之後,寧長久也不會懈怠,因為他同樣需要修行。

    夜除與司命,還有那個躲在黑暗中的重歲,他們皆是強大而恐怖的敵人,自己的境界若是原地踏步停滯不前,他日這斷界城如果有傾覆之災,他立於危牆之下,很難保證自己不受牽連。

    於是夜色漸闌之後,他便會偷偷來到城外,去殺死那些可以煉化為丹藥,提升自己修為的妖獸。

    深峽大谷中的火蛇在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裡,被他殺得幾近滅絕,連過去作威作福一方的血羽君都看不下去了,竟開始給他灌輸不可竭澤而漁的大道理。

    “竭澤而漁?”寧長久笑了笑:“我倒是聽說過殺雞取卵。”

    被寧長久命名為紅頭雞的血羽君立刻不說話了。

    而寧長久也並非這種的涸澤而漁,他早已發現,這些火蛇根本不是真正的蛇,而是一條地底熔漿裡衍生出的火性妖靈,它們鱗片下包裹的並非血肉,而是滾燙的岩漿。

    “哎,寧大爺,你殺都殺了,要不把魂魄分我一點?”血羽君心想苦口婆心勸不成,分自己一杯羹總沒問題吧?

    寧長久只隨意挑了一些,分給它,血羽君心中暗罵著他小氣,嘴上大快朵頤。

    此方天地,雖然沒有蘊藏什麼靈氣,但是世間的生靈之中,依舊藏著不少靈性,而寧長久將其煉化為已用之時,甚至能捕捉到一些它們殘餘的先天神通。

    寧長久也越行越遠,他來到了最初遇到黑鷹的那片死林地裡,死灰色的槁木在黑暗中像是一個個僵立的屍體。

    寧長久將手按在了那些樹上。

    樹木生長百年極為不易,而它的靈氣散佈於樹身,同樣根深蒂固,並且樹木之靈與人不同,雖是同源,卻是南轅北轍的兩宗,尋常人若想吞噬,無意於將石頭放進嘴巴里嚼。

    但這並不能難倒寧長久。

    他按在樹幹上的手指微屈,凹陷進了這些木頭裡。

    “你怎麼連屍體都不放過?”血羽君看著這些本就顏色慘淡,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樹木,嘖嘖道。

    寧長久淡淡一哂,道:“你這對鬥雞眼當然看不出來。”

    這些樹木的“裝死”騙不過自己。

    它們雖然普遍呈現死灰色,但絕不是因為奄奄一息或已經死去了的緣故,相反,它們歪歪扭扭展開的樹幹還很繁密,只是本著裝死的理念,它們並未生長出那些自欺欺人的葉片。

    寧長久的手指伸入灰木之中,隨後施展出皇城第一日時,吸收寧擒水功力時所用的道法,這種道法看上去像是邪功一樣,極為蠻橫,它使得掌心與樹木同化,然後將自己偽裝成需要供養的枝幹和葉片,隨後連吸帶騙地讓其中的木靈之力鑽入自己的身體。

    接著,他再施展隱息術,隱匿自身氣息,使得它們無法第一時間感應到自己被騙,從而排斥這副身體,寧長久利用爭取到的時間,用靈力為火,身體為爐,將騙進來的木靈之力盡數煉化成自己的靈力。

    血羽君看得瞠目結舌寒意遍體,心想自己會不會哪天被騙了殺了都不知道吧。

    灰木林中,一切的發生都似春風化雨,一顆顆大樹被寧長久吸乾了半數靈氣,化為已用。

    整片林子看上去更死氣沉沉了些,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復。

    血羽君粗略地掐算了一下,按照寧大爺這樣的速度掃蕩下去,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那些冰原生物的噩夢就要來了。

    事實證明,血羽君遠遠低估了寧長久。

    三天之後,寧長久便站在了那片冰原上,他平靜地看著無際的雪原,又看了一眼距離雪原不遠處插著的斷界城旗幡,有一種君主巡視自己疆土的感覺。

    血羽君亦有同感,他忍不住開口道:“郡主來巡邏自己的領地咯。”

    寧長久懶得搭理它。

    他看了一眼身後,本就靈氣貧瘠的世界,如今更顯得慘淡蕭瑟了。

    不過等到斷界城的禁令取消,這裡的大部分東西應該也都恢復原樣了,不會留下太多掃蕩過的痕跡。

    於是,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夜裡,寧長久獨自一人,孤身踏上了這片斷界城七百年跋涉,才終於於近日才逼近的冰雪之原。

    雪原上乾乾淨淨的一片,沒有絲毫外人留下的痕跡。

    寧長久踏上了第一個足印。

    這是他的一小步。

    他一邊掐算著時間,一邊向著冰原的深處走去。

    狂風如刀,這荒蕪的雪原裡,似乎根本不會存在任何多餘的生命,同樣,他哪怕將劍目開至最明亮,視線也無法眺至這冰原的盡頭,彷彿這場跋涉只是一場無意義的蒼白之旅。

    “就到這裡吧。”

    天快要亮了,寧長久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探索這片雪原,最重要的是,他隱約也感受到了一抹恐懼,這種恐懼與危險不同,沒有具體的來源,他恍然明白,這就是夜除所說的,對於未知的恐懼。

    原來,自己也在恐懼著這個世界麼?

    他凝望了許久,直到琉璃般脆弱的天空中亮起了最初的光。

    他回過身,拍出那柄司命送來的黑劍,向著斷界城的方向御劍而回。

    這大半個月對於靈氣的吸收和體魄的打熬裨益極大,寧長久甚至在穿越一座座峽谷之時,感受到了一絲時間奧妙的律動,這與他的道心共振,若福至心靈,每一次律動之後,他的道境都會隨之澄淨幾分。

    相信用不了太久,他便可以將自己的靈力之精純與強度提至長命境的巔峰。

    但他的心中卻生不出什麼喜悅感。

    此刻,日夜正在更替,雪原上的足印顯得那般孤寂。

    ……

    ……

    邵小黎醒來之時,寧長久便坐在庭院的屋簷下,彷彿從未離開過。

    邵小黎覺得自己睡得越來越好了。

    今天晚上甚至因為有些熱而把被子踢了,這種舉動讓她很是擔憂,想著自己黃花大閨女,身子可不能讓男人無意間看了去。

    邵小黎從不知道,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病,她便想著,自己的體寒好轉,是不是練武強身健體的緣故。

    於是她每天的練習也更殷切了。

    萬事開頭難,邵小黎在熬過了最初的痠痛和疲憊之後,也輕車熟路了起來,她已經可以憑藉自己胡亂踩出的步法,躲過那些寧長久射來的劍氣,於其中騰挪躲避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