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牛 作品

第55章 車匪路霸

    木金和曲洛武士們大驚失色,在東勒舉刀的時候木金就已感覺不對勁,急忙搶身上前,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等他撲到木臺邊時東勒手中的短刀已經掉落在地。

    餘一丁也被東勒的舉動驚到,連忙將懷中的柳翠和靠在自己胳膊上的鐘離雪挨在一起,兩女互相攙扶著委頓於地,柳翠依舊是淚流滿面,鍾離雪仍然在抽泣,彷彿對眼前發生的變故毫無所知。

    餘一丁走到木金身邊,看著東勒和阿克洽兩人緊貼著臉頰,東勒脖頸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噴射出鮮血,他雙眼緊閉,臉色死灰,可是面容間卻帶著一絲笑意,那笑意彷彿包含著無盡的滿足和欣慰。

    木金和武士們都低頭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語不發。

    餘一丁其實早就隱隱感覺到東勒的死意,他不會阻攔,也無法阻攔,可是當東勒真如這般死在他的眼前時,還是被深深地震撼,情之所至,甘之如飴,情之極處,生死相隨!

    自打穿越以來,餘一丁自認已經見過無數生死,生死之間時光的年輪將毫不猶豫地碾過這片土地這個時代,當歲月的流沙在指尖一點點流走,像東勒和阿克洽這樣的芸芸眾生將會徹底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中,根本泛不起一絲浪花,可就是他們這樣的小人物,用他們卑微渺小的身軀和行動給“情”之一字不斷添加註釋,這些註釋有如一顆顆小水滴,不斷地注入歷史的長河,讓後人廣為傳頌。

    ……

    當木金指揮著武士們行動起來,餘一丁才從發呆中驚醒,看著他們將那樹洞一點點擴大,以便能夠讓兩人面對面側放進去。

    餘一丁又轉頭看看另一邊的柳翠和鍾離雪,二人已經起身,臉上猶自帶著淚痕,正站在一起紅著眼圈望向他,餘一丁暗歎一聲走過去幫柳翠擦了擦眼角,又對鍾離雪說道,“雪兒姑娘,快把眼淚擦擦,你怎麼會唱曲洛人鎮魂的曲子?”

    鍾離雪用手背擦著眼淚答道,“我原來陪母親去金鳳山的古寺上香,在後山聽見有人吟唱過,後來發現那歌詞是一塊石碑的碑文,曲調和曲洛人吟唱的一樣,只是不知道那些詞是不是也和曲洛人唱的是一個意思,剛才聽見木金吟唱我就不由自主地跟著唱出來了。”

    餘一丁恍然,鍾離雪畢竟是個十幾歲的豆蔻少女,就算再喜武惡文,但正是稍懂人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對這一類哀婉幽怨的詞曲最是沒有抵抗力,那碑文估計也是某個文人騷客所留,以懷念逝去的伴侶,可能正巧聽過曲洛人的鎮魂曲,所以就藉此曲吟唱詩文。

    三人又站在那裡好一陣平復了一下心情,直到武士們將樹洞擴好。

    餘一丁來到木金面前,木金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餘老弟,這下東勒算是給了你一個交代了。”

    “……”餘一丁默然,這話他無法接口。

    “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這下東勒和阿克洽永遠在一起了。”木金嘆息著說道,“武士們也弄得差不多了,可以入葬了。”

    “木金大哥……”木金的話他都沒法接,可能木金也沒想讓他接話,揮了揮手,餘一丁再次噎住,只得嘆息一聲默默退後。

    木金讓武士們在木臺上將兩人屍身面對面擺放好,阿克洽的雙手攬在東勒的腰部後用細繩將手腕連在一起綁好,她的臉靠在東勒的胸口,東勒則是攬住阿克洽的頭,雙手手腕也被細繩綁好,又用三道繩索將兩人緊緊捆在一起,最後用一大塊白布將二人纏繞包裹後直立著放進樹洞。

    接著武士又把準備好的草藥包和香料包細細地塞在二人屍身和樹洞之間的空隙處,這些草藥和香料有掩蓋氣味和驅除野獸的功效,以免人們走後野獸破壞二人屍身,有些地方還塞上挖鑿樹洞掉落的木屑,使二人牢牢地嵌在樹洞中,最後將剝下的樹皮又覆蓋回去,四周縫隙用黏土封上,然後再用三根麻繩在上中下捆上三道,入葬就算完成。

    等這一切做完,武士們又把棺槨擺放在木臺之上,將挖出來的碎木屑都放進棺槨內,然後蓋上蓋板,再把盛放大上師人頭的木匣置於其上,澆上青油,用燭火點燃。

    木金告訴餘一丁,他們還會在此處守候七日,保證樹下的長明燈不熄,以便二人的魂魄早登極樂,往生淨土,開始下一世的輪迴。

    等待樹幹的傷痕基本癒合,然後才會解下樹幹上綁縛的麻繩,將周圍一切儘量復原,最後再做下記號,記好方位,等回到族內再由卡桑決定何時移植或前來祭拜。

    木金走到餘一丁身邊略顯疲憊地緩緩開口,“餘老弟,剛才我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下東勒已經給了你一個交代,而且那五名武士的事我也不準備再告訴卡桑,本就是一個誤會引發的意外,也算是他們五人命中註定的劫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