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忐忑

 林舒把信拿到門外交給青墨,青墨見世子居然讓林舒遞信出來,心下一驚,也納悶兒,面上仍是無甚表情,拿了信便出去辦事兒去了。

 走了一段路,心上才浮起一個念頭來,恍然明白,心想,“世子該不會是對這丫頭動了心思吧,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我一直跟在世子身邊,可謂是寸步不離,都沒發覺主子什麼時候注意到的銅兒這丫頭。”青墨一路思索著走遠了。

 陸珩向來最是重規矩,他的書房未經允許,是不讓任何人進去的,連丫頭打掃也是必定要有青墨在一旁盯著。從前有個心思不正的丫頭,一心想著走通房姨娘的路子成為人上人,在陸珩辦公時偷摸著進去,後來給打了五十板子,身子都爛了,連夜叫來人牙子給發賣出去。連帶著院兒裡的秦嬤嬤和青墨都捱了訓斥。自那以後,再沒人敢挑戰陸珩定下的規矩。

 林舒回到院子裡,見青蕪已經累到無力再跪,整個人趴在地上,便蹲下去把青蕪扶起來,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示意她振作一點。

 又走到裡間,便見陸珩已經站在窗邊,負手而立,神態放鬆閒適。從陸珩的角度望去,是能看見院子中發生的情況的。

 林舒想他如今應是閒下來了,興許會好說話些,正想開口。

 陸珩便出聲了,只聽他懶懶問道,“你叫銅兒?姓什麼,進府裡多久了,可曾讀書寫字?”

 雖不知他為何問這些,但林舒還是輕聲答道,“奴婢姓許,七歲時進府,如今已有八年了,小時候家裡窮,弟弟又生病了,便被爹孃賣進了府裡,不曾讀書寫字”。

 聽完回話,陸珩轉身坐回桌前,拿起筆,不甚在意道,“既是你來求情,這回我便當給你一個面子,不跟那丫頭計較,你帶她回去吧”。

 林舒一聽,覺得奇怪不已,不想這事兒竟就這麼輕輕揭過了,只應聲是,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走到秦嬤嬤身邊,說道,“秦嬤嬤,世子方才說不是什麼大事兒,不計較青蕪的過錯了,讓我帶回去交給老太太處置,青蕪年紀還小,不懂事,回去以後我一定重重罰她,叫她知道厲害,這回不小心連累了您,我替她給您告個罪”,說完把手上的鐲子從手腕上取下來,藉著衣袖的遮擋塞到秦嬤嬤手裡。

 秦嬤嬤是陸珩的乳孃,一直以來管著陸珩的院子,在陸珩面前是有幾分臉面的,不可讓她記恨上青蕪,否則青蕪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秦嬤嬤本就覺得此樁事兒奇怪,此時見陸珩不追究,心裡也是納悶兒,更不敢貿然收下林舒的鐲子,便也暗中推拒了,只客氣地說道,“既世子發話了,青蕪你便帶回去吧”。

 林舒這才鬆了口氣,將青蕪從地上扶起來,帶著她回去了。

 雖知青蕪如今沒事了,林舒卻仍舊覺得奇怪,就算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人,陸珩為何要給她一個小小丫鬟面子,她何來的面子?何況,她連一句求情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她來求情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本也沒想著能把青蕪全須全尾地帶回去,本以為青蕪少不得一頓罰,未曾想如此順利。

 回到鶴顏堂,春杏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見青蕪回來了,硬是從床上起來,劈頭蓋臉地就把青蕪給罵了一頓,“叫你毛手毛腳的,學了這麼久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我不過一時身子不適,才叫你去辦事,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你還有臉回來,要不是世子大度饒了你,你看我不綁了你的手腳,給你發賣出去,省得你以後再惹出禍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