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子歸

 走進大門，再邁過圓形拱門，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鶴言堂的正屋。

 只見老太太正跟南邊兒遠房親戚派來的管事說話，陪房夏嬤嬤和夏菊、秋蟬、冬棠三人在一邊服侍著，春杏、林舒二人一道向老太太福了福身便各自退到一邊兒去了。

 那管事一邊回話，一邊繪聲繪色地介紹著帶過來的稀奇玩意兒，多是些南邊特產的小擺件，論起來也不多值錢，只是京城少見，逗逗老人家高興罷了。畢竟老太太榮華一生，什麼珍貴的金玉珠寶、翡翠瑪瑙沒見過，圖的不過就是一個新鮮。這麼些年，也就這門親戚送來的東西能讓她老人家多看一眼。

 身邊隨侍的丫鬟們也跟著開了不少眼界，不時語氣誇張地說上幾句逗趣兒，屋裡一時間熱鬧起來。

 林舒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邊看邊感慨古人的手藝和智慧。

 這管事正指著托盤上一個花紋奇特，據說可以辟邪的手釧，說著南邊最近正流行的志怪傳說，“這書生此時正在溫書，眼見那女妖就要施法”

 眾人此時都被這時緊張的氣氛所感染，屏息凝神地靜等下文。

 此時突然有個丫鬟小跑進來請示要回話，不等她出聲，便見得門外一男子快步走進，那管事也霎時停下手中動作，止了說話聲，靜候在一旁。

 那男子邊走邊朗聲說道，“孫兒給祖母請安，中秋佳節沒能陪在祖母身邊，是孫兒的不是”。話畢，人已走到跟前，跪下磕了個頭。

 看他一身風塵僕僕，顯是一回到就來請安了，老太太哪裡捨得讓他繼續磕下去，連忙親自起身將人扶了起來。二人一陣親熱的相互問候按下不提。

 原來這位便是剛從浙江辦案回來的世子。

 與此同時，站在角落裡的林舒也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這位手段狠厲、重權在握，素有“煞神”之名的陸家大爺，可惜由於距離較遠且背光，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輪廓身型，一身玄青色錦衣，寬肩窄袖。聽得他與老太太閒聊的幾句話，聲音低沉卻不失親近，似乎也沒有外面傳言說的的那般冷硬。

 二人說了會兒話，眼見陸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時，林舒輕聲走上前抬起茶壺斟茶。

 陸珩靠坐在椅背上，目光一瞥，正巧看到林舒放下茶壺準備收回去的手，一抹綠色一閃而過，但還是讓他看得仔細，淡青色的玉鐲子，顯得手腕格外白皙纖細。目光微微上移，是修長光滑的脖子，再往上，是瑩白如玉的側臉，耳邊微微晃動的水滴狀耳環襯著小巧的耳垂，讓他微微恍神。

 只一瞬，他又垂頭理了理衣袖。

 耳邊老太太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珩哥兒，你回來以後看過你父親沒有，你去浙江這麼些時候，他嘴上不說，心裡可掛念著呢，說了這麼久的話，我也累了”。

 陸珩與他父親之間素來不像尋常父子之間那般父慈子孝，關係遠比一般父子冷淡得多。因為早年間的事，陸珩一直對他父親有心結，老太太這麼些年一直想改善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她知道，如果她不多說這一句，只怕陸珩是絕不會去看他父親的。

 聽得這句話，陸珩迴轉視線，站起身來，行禮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