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現場教學


  “這很難嗎?我將腦子裡會的東西畫下來,他們再按照我所說的那樣去做,我們就可以共同完成一件偉大的作品。至於你所說的鄴國無巧匠,這都是過去,以後就不是了。”

  甘鑫眼中有著大大的不信:“你教得會他們?”

  “為什麼教不會?”鄭曲尺覺得荒謬。

  這就跟都是高級技工,水平經驗都積累在那裡,哪還能有誰會看不懂設計圖紙?

  她本來還不太理解他究竟想問什麼,但很快她想到他給路匪們做的那些東西,鄭曲尺腦子靈光一閃,忽然好像就明白了。

  他估計就是那種特差生吧。

  就每個班級裡面都是這麼幾個人,他們跟別人學著同樣的知識,人也挺認真的,但最終考核成績的時候,那就是考得一塌糊塗。

  想他都混進“高級班”的墨家了,還能學出這種水平的木工,估計他就是那種怎麼學都學不好某一門學科的偏科生吧。

  當鄭曲尺明白了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她徹底拿捏住了他的弱點。

  “難道你什麼人都教得會?”甘鑫眼中閃爍過某些不甘心與質疑。

  鄭曲尺立即轉換一種神態,她目光深遠而包容,語氣充滿百世之師的才德高尚:“這世上只有不會教的師傅,沒有教不會的徒弟,就如同一句話,因材施教,教人不能全部都一個模式教育,還要從學生的實際情況、個別差異出發,有的放矢地進行有差別的教學,使每個學生都能揚長避短,進而獲得最佳的發展。”

  她的一番話,令甘鑫多年以來的困惑與自我懷疑,瞬間就茅塞頓開了,也就是通俗的講話,他悟了。

  沒錯,學不會,不是他的錯,都是教他的人根本不會教。

  萬千人,萬千種不同,這人人都能一樣的教嗎?

  這世上既有聰明人,讀一遍文章就能記下來的,便就有那種讀幾遍、幾十遍都記不下來的庸才。

  甘鑫雖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其實是知道自己就是那種“庸才”。

  他求教過許多人,甚至為了學高深的工藝,拜入了墨家門下,他相信勤能補拙,他最終一定可以學有所成。

  然而,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墨家教他的東西,他始終都只學了個皮毛,同樣的一件東西,他做出來總是比不上其它人。

  再堅毅熱烈的心態,在這種長久的打擊之下,也不免對自己產生懷疑與動搖。

  他再問:“對手工笨拙的人,你也能教會?”

  “自己的學生,怎麼能叫笨呢?無論是哪一種學生,只要他肯學,能認真學,並且能夠認真聽從我的教導,我自都能讓他學成歸去。”

  鄭曲尺義正言辭地說道,她此時完全就是一賢師附體,對自己的某個莫須有的“學生”維護至極,不容別人輕辱。

  藍月、武亮等人見夫人此番唱作俱佳的表現,都默默低下了頭,努力控制臉上逐漸變形的表情。

  雖然甘鑫之前從未懷疑過鄭曲尺的胡說八道,但顯然這一次卻沒有那麼輕易相信她了。

  自身越在意的事情,就越會謹慎求證。

  “你口氣倒是大,但你不過十幾歲的年齡,伱教過幾人?成就過幾人?哪怕你打孃胎裡學著工活,也比不上那些精練了幾十年的老匠師!”

  鄭曲尺當即一臉不敢苟同,跟她比武,她絕對立馬舉手投降,但若是與她掰扯道理,那不好意思,她是嘴炮王者。

  “一個人的能力與成就,不該簡單以年歲來衡量,比如你,你年歲夠大了吧,但你的木藝不過了了,而在鄴國的工匠數十年都無一人能夠打破窘境桎梏,向七國展示自己真正的匠藝水平,但如今你看,是不是情況不一樣了?我雖年輕,但是甘鑫,你要相信,這世上就有一種人,他不能以常態眼光來看待認知,你以為呢?”

  甘鑫傻愣住了。

  他以為呢?

  他以為,她說得條條在理,並無差錯。

  他完全就是一副被她說動了,卻還想最後垂死掙扎幾下的樣子。

  鄭曲尺看出他的心態,便趕緊又加上一把火:“你是不是不信啊,也對,口說無憑,那咱們來些實際的吧,你覺得我教不會,那不如由你自己來試一試,假如是你當我學生,你最想學哪一種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