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看看我的

見兩人的談話陷入僵局,哪怕是平時感知遲鈍的潤土,此刻都感到有些不自在了。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解釋了一句:“夫人,將軍沒有特意交待過這件事情,屬下便不能隨意將軍務透露給任何人。”





哦哦,這就跟簽了保密協議一樣,哪怕是最親的人都不可以講那種吧。





鄭曲尺表示瞭解。





其實她也沒見怪,反倒豁然道:“是我莽撞了,什麼都不知道,還亂問一通給你添麻煩了。”





“不是……”潤土顯然覺得鄭曲尺在說反話,陰陽他,糾結著該如何表述自己的意思,最終考慮了一下,才斗膽說了一句:“將軍,很重視夫人,他不讓屬下告知你的事,絕對是為了夫人好,這一點,請你相信。”





忠誠是他的本份,替主分憂是他該做的事情,他不想因為他的沉默寡言,造成將軍跟將軍夫人之間的隔閡。





鄭曲尺一怔,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他這句話,更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句話。





“你是這麼認為的?”





她隨意地笑了笑。





但下一秒,潤土的話卻叫她嘴角笑意弧度停滯住了。





潤土聽出她的不以為然,他微微皺起眉頭:“夫人,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去看的。”





她在馬車內,視線落在搖晃的車簾上,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潤土攥緊拳頭,覺得有些話,是不吐不快:“夫人,不知道你可知潤土這個玄甲騎督在戰場上,所擔負的主要職責跟範圍是什麼?”





她猜測應該是前鋒之類的,但這只是猜測,不作準。





“不知。”





潤土沒賣關子,直接道:“是調派衛隊的主將,我的兵在外行軍作戰,既可衝鋒亦要隨時關注後方,因為將帥都是要隨軍而動,他作為整個部隊的“中樞”,絕對不能夠有任何差池,所以,我與衛隊,首要的職責實質上就是為了保護將軍的安危而組建的,是屬於他個人的衛隊。”





鄭曲尺聞言,神色一點一點斂盡,最終沉默而怔然。





見她好似聽懂了,潤土又繼續道:“我們是將軍的劍、將軍的盾,而我則這個騎督,更像是將軍的一件盔甲,替他抵擋致命的一擊,可將軍卻將自己護命的甲衣給了夫人,這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鄭曲尺聽完之後,指甲輕輕地扣動著木板,她倒沒被他的言辭完全牽著走,雖然她的確大受震驚,但她還是有她自己的判斷跟想法:“這足以說明,他留著我有用處。”





至於是何用,這份看中來源於哪種思想,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見鄭曲尺一副油鹽不進,心清明空的模樣,潤土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他見過許多感情用事的女子,她們會因為男人的某一些特例、某一份特別,而奮不顧身,可他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冷靜自持的。





“夫人,請坐好,山道崎嶇,途中可能會有些顛簸。”他提醒道。





“多謝提點,我會注意的。”





一路上,兩人不再有人開腔,其實只要鄭曲尺不刻意搭話,潤土除非必要有事,絕不會開口閒聊。





等快到營寨大門的時候,潤土便提前將鄭曲尺放下,由她自己先入營,而他在暗處護送。





他這麼做,全然是遵照鄭曲尺的意願,她想偽裝成一個普通工匠,不叫任何人懷疑她的真實來歷。





因為知道身後有潤土在,鄭曲尺上山的這一段路途,第一次感到了放鬆。





有種自己不必如同驚弓之鳥,隨時需要提防周圍,是否有人在窺視、或偷襲、或埋伏之類,一種莫名緊繃的心悸感。





雖然一直以來,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正常,可她早就失去了一種平常心。





她之前所經歷的一切生死關卡,雖都逢兇化兇,好似都過去了,但那些傷害跟日夜驚惶的擔憂、害怕、艱難求生,都不曾被遺忘。





人其實是一種容易忘痛的生物,這其實不對,忘的是腦子,可過去的每一刀都會在某些時刻,一一反映在她無意識當中的行為上。





她沒有了安全感,不知道從何時起,她一旦落單,或者在僻靜的環境當中,便會感到緊張、敏感起來。





而宇文晟卻好像察覺到了她的這種不安,派了一個潤土來,起初她對他是有些排斥,但後來她卻覺得這樣的人,或許相處起來會更加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