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方方 作品

第311章 寵溺(兩更)




    元棠冷冷一哼:“你以為殺她很容易?”



    灰衣人道:“她還小,武功不成氣候。再過三兩年,怕就真的殺不掉了!”



    以灰衣人的能耐,原本百步之內的動靜都能有所警覺,可那丫頭愣是闖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才被他發現。



    元棠淡淡一笑:“再過三兩年的你也不是如今的你了,怎麼?你怕了她?”



    “並沒有!”灰衣人說。



    元棠捂住傷口,終於露出了一絲疼痛之色:“行了,這丫頭是可用之才,詔安為主,殺了可惜。”



    灰衣人想了想,點頭:“世上,就沒有殿下籠絡不了的人。”



    “除了我那表哥。”元棠冷哼,沒好氣地說道,“本殿下拿手段籠絡人都能輕易籠絡到,掏心窩子對他,他卻感受不到!”



    顧嬌回了碧水衚衕。



    蕭六郎已經從翰林院散值了,正在書房給小淨空輔導功課。



    顧嬌沒打攪二人,先去了一趟隔壁看魏公公的傷勢,之後便去了姑婆的屋。



    皇帝忽然想吃糖皮鴨,顧長卿去灶屋幫著老祭酒拔鴨毛去了。



    屋子裡只有皇帝一人。



    見她過來,皇帝的眼神兒一亮,可想到她是莊太后的人眸光又暗淡了下來,不鹹不淡地問道:“今天不是換過藥了嗎?”



    “我有事和陛下說。”顧嬌道。



    “何事?”皇帝問。



    顧嬌正色道:“我知道行刺陛下的刺客是誰了。”



    皇帝冷笑道:“你別是為了給你的好姑婆脫罪,故意找個人出來頂鍋。”



    “我沒那麼無聊。”顧嬌從懷中拿出那根五彩穗子,“這是我與刺客交手時從刺客身上拽上來的,我問過陛下可認識這個穗子,陛下說不認識。陛下知道為何不認識嗎?因為刺客不是昭國皇宮的人,可他偏偏又對陛下的行蹤瞭如指掌。”



    皇帝眉心一蹙:“他究竟是誰?”



    顧嬌定定地看著皇帝,說道:“陳國質子。”



    顧嬌的話半真半假,除了這個穗子並不是從刺客身上拽來的之外,其餘都沒說錯。



    只不過,顧嬌只有這麼一截穗子,再無其他的佐證了。



    皇帝信不信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對顧嬌的信任。



    這也是元棠敢對顧嬌坦白的原因之一,顧嬌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僅憑一截穗子就給他定罪未免太牽強了。



    比起他這個陳國質子,皇帝心中更願意相信莊太后才是幕後主使吧。



    皇帝冷聲道:“你以為栽贓給陳國質子,就能替你的好姑婆洗脫罪名了?”



    “陛下想讓親者痛仇者快,那就姑且這麼認為吧。”顧嬌說罷,轉身出去了。



    皇帝氣得夠嗆。



    一天天的在外奔波勞累,他還以為她是去醫館了,卻原來是去替那個毒婦找尋證據脫罪了!



    那個毒婦就這麼好,一個兩個,都為她前仆後繼的!



    靜太妃、寧安、小神醫,統統中了那個毒婦的毒!



    她們會被她矇蔽,他卻不會!



    “朕一定不會!”



    夜裡,魏公公恢復意識後第一件事便是拖著重傷的身子趕來探望皇帝,並向皇帝請罪:“老奴護駕不力……請陛下責罰……”



    皇帝看著手上脖子上都掛著繃帶的魏公公,心有不忍道:“你又不是護衛,要你護什麼駕?起來。”



    “老奴不敢。”



    “朕命你起來!”



    “……是!”



    魏公公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皇帝讓他坐著回話。



    魏公公為難道:“陛下,您別折煞奴才了。”



    皇帝嘆了口氣。



    孤家寡人,何至於此?



    “陛下。”魏公公,“奴才方才在院子裡碰到顧姑娘了……”



    皇帝眸光一冷:“你也是來替太后說話的?”



    魏公公語忙道:“奴才怎麼會替太后說話呢?奴才只是在想,奴才當時躺在血泊中就快要死了,顧姑娘隻身一人,奴才渾然忘了她只是一名女子,奴才竟然沒有讓她逃跑,而是拜託她去救陛下。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義無反顧地去了?明知前方有多兇險,也明知陛下與太后不和……”



    顧嬌將皇帝救回來,並未提及箇中細節,皇帝以為她是偶然碰上,卻不知她是專程冒死去尋他的。



    皇帝的心情忽然變得複雜,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魏公公淚光閃爍地看著皇帝,語重心長道:“陛下,您可以不信太后,但您也不信小神醫嗎?”



    皇帝沉默。



    翌日,元棠正在屋內養傷,幾名大理寺以及鴻臚寺的侍衛來到他的住處。



    大理寺的官員道:“陛下遇刺,大理寺抓到了一名刺客,那名刺客竟然是六皇子身邊的人,並且我們也在現場發現了六皇子的貼身之物,還請六皇子隨我們去大理寺走一趟!”



    元棠眉頭一皺。



    他沒料到顧嬌真有本事讓皇帝信了。



    那個證人自然是皇帝用來栽贓元棠的,畢竟僅有一個穗子是拿不住元棠的,元棠大可說自己的穗子是丟了亦或是被人盜走了。



    可突然冒出個證人,這就很令人蛋疼了。



    而且那個證人還是元棠手下的一名護衛。



    不算貼身護衛,只是個三等護衛。



    元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居然收買了本殿下身邊的人,呵,本殿下真是小瞧昭國皇室了。”



    何時收買的,元棠已無從查證,萬幸對方只是一個三等護衛,平日裡見到他的機會並不多,也不大可能接觸到他身上的秘密。



    但不論如何,被這人咬上一口,情況都變得有些棘手。



    灰衣人殺氣騰騰道:“我去殺了他!讓他們來個死無對證!”



    元棠冷聲道:“沒用的,他早已招供,在供詞上簽字畫押,死了罪證也是成立的。”



    元棠當然不可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只是被逼到這份兒上,不給昭國一個交代是不可能的了。



    最後,元棠無奈棄車保帥,交出了自己手下的一名心腹幕僚。



    幕僚將所有罪名攬在自己身上,說是自己的個人行為,與元棠無關。



    這個幕僚在陳國時便是他府上的家臣,足智多謀,對他忠心耿耿,多次為他出謀劃策、助他化險為夷。



    把人交出去時,元棠的心都在滴血!



    他倒是想隨便交個侍衛頂包,可昭國不會買賬!



    倒也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大業未成,他暫時還不能死!



    ……



    皇帝遇刺的消息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朝堂也小小地動盪了一番,然而皇帝什麼也沒管,就徹徹底底在碧水衚衕當起了甩手掌櫃。



    當然,他沒說自己是住在碧水衚衕,對外宣佈是在行宮。



    刺殺的誤會雖是解開了,皇帝與莊太后的關係本質上還是一塊寒冰。



    皇帝依舊看莊太后不順眼。



    莊太后也依舊不鳥皇帝。



    莊太后打完牌就走人。



    起先莊太后打牌還遮遮掩掩瞞著皇帝,後面見皇帝賴在這兒不走了,莊太后也就懶得遮掩了。



    老孃就是要打牌,愛咋咋!



    皇帝望著莊太后瀟灑去打牌的背影,咬牙切齒:“不守婦道,不知廉恥,違背宮規,不聽祖訓,不配為……”



    皇帝嘴裡被顧嬌塞了一支體溫計。



    “含住,不許說話。”顧大夫嚴肅地說。



    皇帝:“……”



    皇帝遇刺的消息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他雖未對蕭六郎與顧嬌的家人公佈自己的身份,可家裡唯二沒猜出他身份的也只有小淨空與顧小順了。



    小淨空是先入為主,早已接受了他是楚煜的親爹楚伯伯的事實,因此外界的風吹草動很難影響他。



    顧小順純粹是憨憨。



    就連顧琰都猜出皇帝的身份了。



    畢竟有膽子與姑婆吹鬍子瞪眼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



    這幾日天氣太熱,顧琰在清和書院中了一次暑,之後顧嬌便去書院給他請了假,讓他在家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