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你還不聽

 “那人用了變聲器。”魏不懼警官回答。“這說明此人有極強的反偵查能力。”李達的腦海裡出現了趙雄的影子:“加了變聲器，我分辨不出來了，也無法確認是否是縣委的人。你們用技術可以分辨出來嗎？”“那需要嫌疑人的錄音，而且無法精確匹配，只是概率參考。”魏不懼解釋道。李達沉默了一下，他注意到另外一個更重要的線索，這句話讓他很不安，很顯然魏不懼也注意道了。“你說這個人是黑鷹嗎？”魏不懼猜測道。“我更擔心的是，黑鷹也許根本就不是縣委的人而是市委乃至上面。”李達嘀咕了一下，這段話裡那人問衛爺一個有關更高級別人的問題，裡面提到的老闆，顯然是市委或上面的人。這段錄音對李達來說是很致命的，尤其是在權力是一切的職場裡。“我們先按計劃執行，看看他們到底玩出什麼花樣來。還有，你要對你的局長敏感一點。”李達這是第二次懷疑鄭鵬了。李達私下找百姓調查過不少次，除少部分百姓認為是政府掃hei不作為外，大部分百姓認為青陽縣的hei幫猖狂肯定是背後有官道支持，官商勾結分享這其中的利潤空間。這個利益鏈目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個接頭人是誰？多少人涉及這個利益鏈？不清楚啊，只能從hei幫上打開一個反腐的缺口來。而且這個缺口因為沒有人舉報，也沒有事件直接牽涉到官員，檢察院現在是按兵不安，也不作為。李達這才自己來打破這個平衡點的。這兩天，呂爺和衛爺並沒有躲也沒有逃，顯然不怕。但是臨近行動的前一晚，趙雄私下來找李達了，顯然有人坐不住了。“李縣長，我們需要證據，沒有證據，我們抓了人也是放。前兩次抓人，那都是在交易現場，就等人贓並獲，我的臥底在呂爺衛爺那都有，就等證據了，有了證據我們就抓捕，統一行動，他們絕對跑不掉。”趙雄這次是來勸的。李達遞了一根菸給他，笑道:“你有臥底在裡面？”“這是當然的了，我跟你說，我是把你當自己人，才跟你說的，這事，縣委常委，邱書記和阮部長都不知道。前幾次的掃hei雖然是市委公安的線索，但我們撲空了。你再耐心點，等情報等他們的行動，怎麼樣？”趙雄這是花了不少力氣勸了。“那夜總會烏煙瘴氣的，我看角落裡都有人再吸du啊！這還不夠？”李達還真不信了，這法律是怎麼解釋犯罪行為的？“不夠，到了法院那，也判不了衛爺，x毒和販d那是兩個概念，你要相信我。沒法一棍子打死，你相信我。這一塊，我是行家。”趙雄的嘴巴很能說啊。李達有點猶豫了。“趙局，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呂爺和衛爺。你就放出消息，說我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們的犯罪行為，並且足夠他們永久呆在裡面。”李達就是要打這兩條地頭蛇了。“這。”趙雄抑鬱了，他確實有煩惱:“你這樣會害死我的臥底的，我的佈局就前法功了。”趙雄抱著頭，很憂傷啊。“你讓你的臥底不要衝動。我們真抓人。”李達有自己的想法，呂爺和衛爺抓了，哪怕沒有證據又如何，青陽縣的hei幫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官內的問題，他們兩人一抓，官內的人不著急嗎？肯定急，這急了人會犯錯的。趙雄感覺自己白跑一趟。邱書記也是一愁莫展，這個李達新官上任就搞什麼掃hei，好好的經濟不搞，哪怕不搞，你也幫他殺殺阮部長的銳氣啊，搞搞他下面政家幫的人。阮部長最近也睡不好，這個李縣長已經和邱書記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這權利本來就是排第三，這第一第二聯合起來還怎麼有勝算，何況是在一把手絕對有權的體制內，這掃hei，他也想不明白，李達為什麼要掃hei呢？難道只有李達一個不清醒，這hei幫都猖狂得影響到百姓的生命和生活安定了，不掃hei那幹嘛？這是工作啊。三個人三個心思。該做得還是得做。黑鷹行動當晚，晚上十點，注意，行動時間是李達臨時把邱書記和阮部長拉過來的，直到了縣警署指揮中心才知道今晚是要行動。縣警署指揮中心。李達，邱小梁，阮部長，縣警署趙雄加上技術人員，僅此而已。理論上，這樣的行動一向都是警署部門單獨負責，縣委三把手同時都在，至少在常青市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李縣長，你也不提前說一聲？”阮部長有點不高興。“趙局說今晚有交易，我不想錯過好戲。”李達這話沒有說謊。阮部長呼了一口氣，臉色有點不好看。“阮部長，不用緊張，我相信李縣長會給我們看好戲的。”邱書記倒是很淡定的坐了下來。唯獨提前知道行動時間的，只有趙雄一個人。如果現在消息就走漏，就只有趙雄的問題。“據前線人彙報，呂爺帶著人出去了，目的地應該就是天府大橋橋底。要行動嗎？”趙雄說道。這是臥底傳來的情報。阮部長沒有回答，他即不是負責人又不是一把手，只是被拉過來觀望的。見邱書記也沒有說話，李達看著屏幕，指揮道:“抓。”“去天府大橋橋底，那邊有交易。”趙雄通過指揮中心調度下屬。五輛警車，坐滿武警，帶槍，往衛爺的娛樂場所而去。等待的時間內。“我說趙局長，你的人可靠嗎？會不會像上次一樣通風報信？”阮部長突然問。這讓李達奇怪，這應該不是他會問的問題。“我的命令只下給關警官，下面的警員是不知道要去抓誰和去哪裡，我告訴關警官的是幫忙鄰省抓拿紅色通緝犯。”趙雄回答。關警官確實不知情，局長說是鄰省的一名紅色通緝犯逃到了本縣，讓他們配合抓捕。縣警署指揮中心臨時陷入了深深的寂靜之中。呂爺坐在車裡，這樣的貨，他要自己來。胡一帆和他坐在一起，後座。“呂爺，聽說新任縣長要掃hei，我們是不是得小心一點。”副駕駛的弟兄轉頭提醒了一句。“會有人擺平他的，不用你擔心。”呂爺留著小鬍鬚，帶著眼鏡，也就四五十歲，但在這一行經驗很豐富。胡一帆玩弄著手指，敲著玻璃，看著窗外。縣指揮中心。“我去上個廁所。”阮部長站了起來往外走。李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趙雄一眼，他倒是吹著口哨，很放鬆。“阮部長，我也去。”李達跟了上去，阮部長是最大的懷疑人，豈能如此就讓他把消息傳出去？到了男廁所。“我肚子不舒服，得蹲一會兒。”阮部長說著入了包廂。李達豎起耳朵聽著，阮部長的包廂裡沒有傳來打電話聲，但人家發短信發微信啊。果然，滴答一下。呂爺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信息。呂爺皺了一下眉頭。“小虎，通知對方，改交易地點，去化工廠。”呂爺很鎮定的說道。“呂爺，是不是我們被盯上了？要不取消交易？”老虎比較敏感，不想出事。“囉嗦啥？”呂爺罵道。老虎只好轉回去重新打電話給對方。縣警署指揮中心。李達回來了，沒多久，阮部長也回來了。“怎麼了？”李達看著屏幕上那個不斷移動的點。“呂爺沒去天府橋，換另一個方向去了。”趙雄急忙打電話給關警官，告訴他往哪個方向什麼路走，因為趙雄也不知道對方新的目的地。“趙局長，這是什麼？”阮部長疑惑的指著屏幕說道。趙雄笑了笑，說道:“這是呂爺的車子。”阮部長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趙局手段很豐富啊，呂爺的車上還被你安裝了定位器呢？”邱書記笑著問，他比阮部長還懂呢。“哈哈。”趙雄用笑聲隱藏，他沒有回答邱書記的話，當是默認了。“為什麼呂爺換路線？是我們的消息走漏了嗎？”李達皺了一下眉頭。趙雄卻不這麼想，說道:“如果消息走漏了，呂爺會調走回去，不會繼續交易，現在看來他只是想換個地方。”現在是關鍵的鬥智鬥勇時刻，呂爺一意孤行，繼續要求交易。這筆貨價值不菲，必須拿到，否則和衛爺的競爭將徹底處於被動。“呂爺，我得到消息，公安不久之前就出動了大量武警，會不會是去我們的場所？”老虎問。“不會，上面不會抓小魚的，抓小魚也只是過個場而已，你讓兄弟們細心一點，如果苗頭不對，就按原來安排的行動。”呂爺吩咐道。在夜店外面的很多街道都是部署了暗哨，警署的人一來，他們就知道。“呂爺，我感覺不對勁，要不，你給老闆打個電話？”老虎做事太認真了。胡一帆倒是一聲不吭，不太關心，這種貓鼠遊戲，他已經習慣了。呂爺如期而至的到了交易現象。對方的人已經在等候。關警官帶著人，潛伏在四周的草叢裡，他們是提前到達這裡的，目的地是趙雄告知的，關警官沒有多想。“關警官，那好像是呂爺？他是我們今晚的目標？”旁邊的小弟問。“我也不知道，我彙報給局長。”關警官回答。縣指揮中心馬上得到了關警官的彙報。“邱書記，李縣長，阮部長，好機會，抓不？人贓並獲，好機會。”趙雄解釋道。李達看了阮部長一眼，看他很是緊張。李達正要只會邱書記一聲，然後下抓捕命令時，邱書記的手機響起。“喂，是梁書記啊。”邱書記笑著問。聽到市委書記的名字，李達和阮部長同時轉過頭。“是，是。”邱書記也不知道在回答什麼。“好，好，我把電話給李達同志。”邱書記遞過了電話給李達，說道:“市委梁書記的電話。”李達有種不祥之兆，現在是最關鍵的抓捕時刻，稍微一延遲，人可能就跑了。“喂，我是李達，你好，梁書記。”李達友好的回答。“你在行動抓捕呂欽天？”梁書記問，態度很嚴厲。“是，他們正在交易，是絕佳的機會，我們正要實施抓捕。”李達解釋道。“我命令你馬上停止一切行動。”市委梁書記說道。李達以為聽錯了，一下子傻了。“梁書記，這是個機會。我們不能錯過。”李達不敢太頂嘴，只是去解釋。“什麼機會？掃hei以後市委和市警署一起行動，不要擅作主張了。現在你先停止所有的行動，這是命令，明白？”梁書記的態度很強勢。李達不能得罪梁書記啊，他這個縣長就是梁書記和冷書記一起提拔上去的，這一點李達是非常清楚的，人家是自己的伯樂啊，自己的職場引路人啊。“我明白。”李達說完把手機遞給了邱書記，邱書記打個招呼掛了電話。指揮中心再次緊張起來。這市委書書記都親自打電話來了，總不會還抓吧？“李縣長？時間不等人，關警官已經等不住了，你看，是不是讓他們撤回來？”趙局長問道。李達的額頭滲出汗來，悶熱。“抓。”李達違背了梁書記的指令。這字一出，在場的邱書記和阮部長都大驚失色。“李達同志，市委書記都下命令了，你還不聽？”阮明哲書記有點坐不住了。“出了事一切全部我負責，我負荊請罪去。”李達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和狡猾的敵人鬥，就要不按常規。趙雄憋了口氣，他聽誰的？反正自己的領導要麼是鄭鵬要麼就是在座的三位，畢竟市委書書記和他還隔了一層。“愣著幹嘛？我讓抓人。”李達大喊道。“抓捕。”趙雄對著話筒對關警官下了直接命令。埋伏好的關警官帶著眾武警衝了出去，將他們團團圍住。“警官！”關警官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