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秦禛檢查完屍體,又去西次間的架子床床下探了探。

    床底下空空蕩蕩,連灰塵都沒有,的確難以佐證秦禕曾經藏在那裡。

    從室內出來時,捕快已經帶著秦禕丟掉的東西回來了。

    粘屎的鞋子,髮簪、網巾、扇子,依次散落在大石頭到小院子的路上。

    完全符合秦禛關於秦禕被人大頭朝下帶到院子裡的推斷。

    那麼問題來了。

    如果她的推斷不對,秦禕還是殺人兇手,眾人就要思考如下:秦禕為何要一邊走一邊扔掉這些,披頭散髮地來到這裡呢?

    安順郡王道:“遇到蔡姑娘後,秦二少太過性急,一時顧不得還在林子裡,所以……”

    這太不符合邏輯,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睿王世孫道:“這又不是他家,絕無這種可能。”

    一干人看向正和嬤嬤說悄悄話的大長公主。

    秦越山按住秦禛的肩頭,問道:“珍珍,有發現嗎?”

    秦禕也滿懷期待地看著秦禛。

    秦禛自信地說道:“祖父放心,我大概知道兇手是誰,絕不是二哥。”

    銅錢興奮地推推秦禕的椅子,“少爺聽見了嗎,二姑娘找到兇手了!”

    秦禕靠在椅子上,眼望天空,淚流滿面,“如果妹妹能救我,日後她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秦禛微微一笑,“但願二哥說到做到。”

    “呵~”昭王哂笑一聲,“秦二姑娘不妨說說看,兇手到底是誰?”

    眼下除了從犯罪現場離開的秦禕,捕快們沒找到任何有關兇手的蛛絲馬跡。

    雖然他也覺得秦禕不是兇手,但秦禛如此篤定,未免太過誇張。

    秦禛道:“首先,如果所有人都沒看到兇手,說明兇手熟悉這裡。他熟悉媽媽們做事的規律,可以完美地避開時間證人;他熟悉竹林裡的地勢地形,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這裡。”

    “而這些,我二哥都做不到,他第一次來,甚至還大喇喇地走出這裡,被媽媽們捉了個正著。”

    昭王道:“他蠢唄,又或者被打破了腦袋,恍恍惚惚,忘了自己殺過人。”他想逼一逼秦禛,看看她到底掌握了什麼關鍵線索。

    “昭王主管六扇門,如果總是這樣辦案,只怕……六扇門的冤死者一定不少吧。”秦禛被他激得牙尖嘴利,寸步不讓。

    昭王臉上的笑意緩緩沉了下去。

    秦越山道:“珍珍不可胡說,快道歉!”

    秦禛直視昭王,抬高了下巴。

    昭王一擺手,“比起虛情假意地道歉,本王更希望看到秦捕快給出有力的證據。”

    捕快就捕快,低人一等嗎?

    秦禛不想理他,問粗使媽媽,“敢問媽媽,這裡有隱蔽的小路嗎?”

    那媽媽道:“院子後面有一條,比較窄,容易刮衣服,平常沒什麼人走。”

    秦禛再問,“被害人和兇手什麼時候來這裡不會被人發現?換句話說,媽媽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的?”

    另一個媽媽道:“今天廚房人手不夠,客人一上來我們就去幫忙了,上好菜了才回。另外,竹林茂密,瓜田李下的,客人們大多不會到這兒來,一般都去亭子裡。”

    秦禛謝過她,對霍子清說道:“霍大人,兇手來這裡的時間應該是兩處涼亭的客人未散之時,離開是在宴會開始前夕。小女想看看院子後面,您要一起嗎?”

    霍子清看看大長公主,後者的臉色難看極了,對他的示意毫無反應。

    昭王道:“本王隨你走一趟。”

    安順郡王小聲道:“我也去。”

    ……

    路徑狹窄,且需要勘驗,去的人數不宜太多。

    兩位王爺,霍大人,秦越山,秦禛,再加上一個媽媽。

    六人在媽媽的帶領下繞過小院,沿碎石鋪就的小路往西北方向走。

    小路兩側的竹子長勢旺盛,有些斜著長的竹枝壓得很低,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髮髻。

    秦禛仔細查看每支竹子和每根樹枝,一直到竹林邊緣,也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安順郡王道:“什麼都沒有嘛,秦二姑娘要看什麼?”

    “請王爺稍安勿躁。”秦禛的目光落在小徑盡頭。

    那裡種著一大簇迎春花,儘管被修剪過,但路還是被擋住了大半,地上還落著幾片新鮮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