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博弈

    需要為自己做辯解嗎?

    半月思過崖,丁邪曾經輾轉反側的想過這個問題。

    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當初做的決定太過愚蠢,似乎連自己都無法理解。

    只是念頭剛起便被道心鎮壓消散。

    有些事兒,身處那個時候,所作出的策略在過後看來不當的原因,僅僅是脫離了環境,將之架空高談。

    “丁邪,你可有話要說?”執法師兄手持證言法旨,再次喝問。

    本應有一肚子話,甚至可以推卸掉所有的責任,將所受厲害縮小到最少。

    可惜,丁邪偏覺得無趣。

    “弟子相信宗門的判斷。”

    丁邪嘆息一聲,只能如此說。

    那時候他確實曾經想過救張然,然後讓他離去,最後所言的包庇自然也是真的,只是他不能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此言一出,那面容與李聖禮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眉頭一皺。

    按理來說他不該如此,因為丁邪相當於承擔了大部分的壓力,他們李家甚至可以順水推舟的戰隊到另一側。

    再看丁邪的師父,眉頭都擰成了川字,差點拍案而起。

    丁邪師父趕忙尋找自己師父幫忙。

    這問話是陷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是死難或是重傷的弟子以及他們背後之人發動了能量。

    張然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他們心中依舊壓抑著怒火,要找人發洩。

    宗門之中尋張然師長才對。

    可惜張然沒有親師父,所以便想到了丁邪。

    萬法宗雖是名門大派,也同樣是由人組成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救人性命確實有,但是首先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又是誰呢?

    是張然。

    張然死了,他們便找上了丁邪。

    修士也是人,生死更不是小事,自家小輩甚至是親徒弟死了,做長輩的怒火難遏想要報仇。

    內奸這種事情,宗門沒查處出來,宗門有責任,罪魁禍首是羅剎虛族,更要狠狠彈壓。

    但是作為組織者的‘李聖禮’同樣逃不過處罰和他人怒火的波及。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又死了這麼多人,李聖禮難辭其咎。

    當然,因為找不到矛頭,所以又對上了最後時刻曾經包庇張然的丁邪。

    受了傷的小輩會告狀,家中長輩會聯合,一同施壓。

    有時候,事情不是完全關乎著對錯,而是讓一部分人息怒。

    這便叫做平民憤。

    再明事理的人,家裡孩子重傷或是死了,同樣會變得不講道理。

    親傳徒弟是衣缽傳人,修行界的師徒關係有時候甚至比親子關係更牢固。

    這時候沒有激動的衝到丁邪的面前打人,足以說明宗門對丁邪的保護,不然怕是回宗的半個月也別想清淨的度過。

    那築基的執法殿弟子厲聲道:“根據宗門律法二百另一條,包庇內奸者同罪。”

    “按宗門律第一百三十七條,凡損害宗門利益,充做內奸、背叛宗門,封肉身抽陰神,鎮壓真靈……”

    一字一句,都沒有和死亡相關。

    如果真被封肉身抽陰神,比死了還要令人恐懼。

    真靈被鎮,連轉世都做不到。

    時間久了,真靈散去就相當於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其中眾人靜靜的聽著。

    他們的目光有的平靜,有的憐憫,還有一些帶著敵視。

    不過他們心中其實都明白,這件事不該這麼怪丁邪。

    從一個營救眾人的英雄,成了受審的犯人。

    甚至最後要被歸咎為罪人。

    倒不是丁邪不想反駁,而是執法殿規矩如此,發表意見的時候其他人不能多言甚至打斷,丁邪還是相信宗門的。

    有責任歸有責任,牽連歸牽連。

    事最後怎麼判,還得交給法峰,如果真的不好斟酌,還得請出掌門以及長老團。

    那人語畢,丁邪師父反駁道:“首先,這件事丁邪完全不知情。”

    “根據證詞所言,也只是在張然彌留之際阻止了門人弟子上前,最後張然死亡也是在丁邪的見證之下。”

    “證詞之中,神魂被丁邪朋友使用魂幡抽取。”

    “那並不算是包庇罪,只是因被奸佞小人欺騙,最後難以接受而已。”

    “我認為,丁邪不僅無過,反而有大功。”

    “……”丁邪師父一通長篇大論,避重就輕,再以功勞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