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五十六章 何以名蜚




    就在此時,山河盤上,那厄蟲琉璃瓶墜落的地方,驟然騰起一道雷電,已經探明瞭的那處範圍,重新被濃霧掩住,且濃霧的範圍還在不斷擴大——



    這說明環境在迅速改變!



    且改變的程度很深,不然不會讓山河盤上已經探明的區域都黯淡下來。



    伍陵看向革蜚。



    此時最後一隻眼蟲也已經被雷光波及殺死,那道雷光就是它最後看到的景象。



    革蜚所知,也並不比伍陵更多,但是他自信地笑了:“看到沒有?看到這道滅世之雷了嗎?這就是我家厄蟲的厲害!厄來萬物皆相欺,就連夔牛也要被影響!現在知道你花的元石有多值了吧?”



    伍陵的大小眼裡,充滿了懷疑,然而那道雷光又的的確確正在摧毀山河盤已經洞察的區域,也剛好是在厄蟲墜落之後才發生。



    忍不住問道:“那裡現在是發生了什麼?”



    “厄運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天災人禍不一而足……誰說得準呢?”革蜚道:“反正肯定有夔牛的事情在裡面。要不要去看看?興許有驚喜呢?”



    伍陵搖了搖頭:“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的對手也不僅僅是那六個人,還是堅持原有計劃,先勘探環境,等地利在手,再待天時。”



    革蜚很是自信地道:“我的厄蟲既已灑下,彼處天時地利都在我。還有什麼好等?”



    伍陵瞧著他:“你的厄蟲這麼厲害,怎麼你參與黃河之會,只是個八強呢?”



    革蜚抬起下巴,高傲地以鼻孔相對:“連黃河之會都沒資格參與的人,恐怕不適合嘲諷黃河八強吧?”



    伍陵窒了一窒。



    他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楚國乃霸主之國,競爭更激烈之類的話,因而竟一時無言以對。



    畢竟是此行“東家”,革蜚自覺還是不能得罪財主太狠,又主動道:“在黃河之會那樣的地方,帝君注視,真君主持,我的厄蟲能抵個屁用?八進四最好的兩個籤,燕少飛和範無術,我抽到了燕少飛,已經是祖墳冒青煙,長期以來不停吞食厄運的結果。還待如何?”



    “抽到範無術你也未必能贏。”伍陵仍有些吃味地道。



    革蜚倒是並不否認:“人定勝天嘛,運只是一方面。對真正的強者來說,以力破厄才是常事。你看內府場那個齊國姜望,先遇項北,再遇秦至臻,最後遇黃舍利,連戰三大霸主國天驕,且是接連挑戰秦至臻和黃舍利這樣的內府最強者,可謂是下下之籤運,但最後他摘了魁,也最有說服力。”



    轉過臉來,又笑呵呵地看著伍陵道:“這次你如果幫我弄到‘蜚’的精血,什麼範無術、燕少飛之流,不就不算什麼了麼?屆時我有運又有力,正是天意在我,英雄自由!”



    “不要太樂觀。”伍陵看了一陣山河盤,將之收起:“這一次你和我的機會都很小,我也只是盡力而搏。真個算起來,你想要的更為艱難……你知道有多艱難。”



    “不是說只要集齊進入山海境的全部九章玉璧,就能直接開啟凰唯真的秘庫麼?這是最簡單的路子,對不對?”革蜚笑眯眯地道:“那我們把他們全部幹掉就可以了。”



    伍陵沉默了半晌,只道:“勇氣可嘉。”



    《山海異獸志》有載:“又東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楨木。有獸焉,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



    革蜚所盯上的,與他自己同名的異獸,乃是傳說中的災獸,肆虐世間的災難之神。



    可比進入山海境的那些天驕,要兇狠得多。



    真要說起勇氣來,以“蜚”之精血為目標,大概更見勇氣。



    然而伍陵清楚,越國革氏盯上“蜚”之精血,已不是一代兩代人。



    道歷三六二七年,革氏入太山,盡起精銳二十七人,歸者無。



    三七九五年,革氏家主親人“禍水”,以求幼蜚,一代真人,一去無音訊。



    革氏是越國的古老名門,神秘且強大。但隨著修行世界日新月異的變化、諸多異獸的逐漸滅絕,古老的馭蟲之術,已經不太能跟得上時代,漸顯頹勢。



    為了突破瓶頸,革氏不知奮鬥了多少代。



    不然革蜚何以名“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