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旗鎮山河




    更別說還有齊國諜報系統的發力。



    人心惶惶!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貴邑城裡的氣氛,是再恰當不過。



    千家萬戶,憂心如焚。



    街頭巷尾,行人匆匆。



    滿朝青紫貴人,不知幾人能安枕。



    三十二年前齊軍兵臨貴邑城下的那一幕,有的人已經忘了,但不得不再次想起來。



    青鸞殿。



    巨大的珠玉垂簾,將這座專用於太后處理政務的大殿分隔兩半。當然是沒有專門的名目的,大夏正統是在夏襄帝的兒子身上……只是潛移默化這座宮殿是太后親自處理政務的地方。



    珠簾之後,大夏太后靠坐在鳳椅上,以手支額,美眸微閉,似在養神。



    旁邊有一個宮女侍立,正抑揚頓挫地讀著奏摺。



    聽到關鍵地方,她便開口說幾句。側邊還有一張書案,書案前坐著一個執筆的宮女,正疾筆記錄。



    多年的政事處理下來,她也可以像先帝一樣遊刃有餘了。朝臣那些遮遮掩掩的表達,潛藏在公心裡的小小私心,她一搭眼就能瞧見個七七八八。不言則已,每有言之,必切中要害。



    政事一件一件的處理了,如流水過觴。



    大夏這三十二年積累的國勢,仍然可以叫她感受到力量。



    未來還很長,她想。



    有小黃門趨步進來,跪伏在垂簾外:“岷王殿下來了。”



    “宣。”夏太后只道。



    讀奏摺的宮女立即閉嘴,記錄旨意的宮女也停筆。



    但全都不由自主地、用眼角餘光往簾外瞥去。



    不多時,神武年代的傳奇,岷王虞禮陽,就已經逆著光線,走進殿中來。



    “見過太后殿下。”他溫聲行禮。



    無論風采儀表,權勢地位,乃至於個人實力,都是大夏第一等的人物。



    無怪乎叫人移不開眼睛。



    “岷王請坐。”夏太后的聲音從珠簾後傳出來。



    珠簾之前,大殿正中,擺放了一張尊椅。



    虞禮陽走上前去,便自坐下,隔著珠簾與當朝太后對話。



    “劍鋒山一日即陷,是本王之過。”他如是道。



    夏太后道:“戰事經過,哀家已知。那曹皆以勢強壓,確無可當。說到底,非戰之罪。是我大夏國弱,才使岷王聲名受辱。”



    虞禮陽苦笑一聲:“太后這麼說,是在寬解小王。”



    “此中事,明眼人皆知,不要在意庸人俗語。”夏太后緩聲道:“天生岷王,是我大夏之幸。岷王能夠為國家舍聲名,哀家幾有淚垂。”



    虞禮陽不得不承認。



    即使他足夠強大,即使他立在超凡之巔峰,即使他根本沒有被那些抨擊所影響。



    夏太后的話語,還是給了他巨大的安慰。



    就像當年夏國全境烽火,他的驕傲在戰場上被一再打破,自命風流的他退了又退,逃了又逃,狼狽地回到了貴邑城下,回到大夏最後的王都。



    那天他一抬頭



    太后她鳳冠霞帔,立在貴邑城頭,如一支正在燃燒生命的薔薇花!



    那麼鮮豔、那麼燦爛,



    給了他無窮無盡的力量。



    疲憊乾涸如彼時的他,重新獲得了生機。



    那種力量,支撐著他在後來的歲月裡,一次次站起來。



    支撐著他成為岷王。



    支撐著他今日,為大夏國柱!



    “說起來……”虞禮陽道:“齊軍對劍鋒山防線的熟知程度,遠遠超乎小王的意料。小王很懷疑,咱們大夏對齊國而言,還有什麼秘密。”



    曹皆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直接押上重注,顯然是已經看到了最後的結果。



    這種篤定,這種熟知,絕不是情報二字可以解釋的。



    夏國軍方,必然有人鉅細無遺的洩露了劍鋒山防線的情報!或許,不僅僅是劍鋒山……



    那個人是誰?



    誰是國賊?



    虞禮陽非常清楚。



    靖安侯華鴻詔最後選擇赴死,未嘗沒有以死明志的意思在。



    畢竟他的兒子華方宇,丟關丟得實在可笑。輪到他親自來守劍鋒山的時候,劍鋒山的相關機密,又被齊軍滲透成了篩子……



    萬沒有苛責死人的道理。



    華鴻詔既然用生命證明了他的忠誠,靖安侯府就不會遭受打擊。



    只是……若不是華鴻詔,那是誰?



    “哀家倒是覺得,岷王不必過於關注這些。”珠簾後,夏太后的聲音道:“死生大事,齊人又兵強馬壯,霸絕東方。有人畏懼之下投誠,是再正常不過、也不可能禁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