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八十六章 必不寂寞( 為大盟燕少飛加更31/78!)

    那暗沉沉的遠處,狂風驟雨驚雷,全部淪為背景。



    高穹此處如孤島。



    破碎的淨土、流散的金光、混亂的元力……



    刀勁、劍氣、任意流蕩的風。



    空氣中還遊動著血腥的味道,有被斬碎的神魂之力,似在風中哀嚎。



    這是經歷連番搏殺後的天穹戰場。



    可是遮也遮不住,藏也藏不住的這一劍。



    橫貫了天空。



    像是神人推倒了撐天之柱,而後以此峰為劍殺蒼穹。



    整個天穹戰場都被肅清了。



    那橫七豎八的天之縫隙,都被強行轟平。



    天府之軀,劍仙人之態,聲聞仙態,星樓加持,秘藏皆開……



    姜望在一瞬間燃燒了所有。



    這樣的他,這樣的絕巔倒傾一劍。



    誰能當?



    鬥昭眉頭一挑,他已然預設了無數種可能,但姜望的這一劍,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有足夠的自信,與姜望在方寸間博弈。



    也自負能以超越絕頂的刀術,強壓這位黃河魁首一頭。



    但完全沒有想到,姜望會這樣倉促莽撞地引爆生死之爭。



    像是一局象戲,還在前期佈局階段,雙方各擺車馬,步步為營,爭一兵一卒之優勢。



    那廝卻上來就將軍!



    毫無意義、沒頭沒腦追著來將軍。



    除了浪費出手機會、暴露自身弱點,還能有什麼作用?



    明明是絕頂高手,卻下出了初學者的棋。



    不免讓鬥昭生出一種荒謬感。



    但是在下一刻,他就驚覺了危險。



    無他,姜望這一劍太兇,太強!



    強到足以在最糟糕的時機裡,醞釀出真正的殺機。



    爭殺有時如棋,畢竟與棋不同。



    對弈雙方無論棋力如何,車與車,馬與馬,畢竟對等。



    但是在真實的搏殺中,兩個小卒,都有強弱之分。



    姜望這一劍的力量,已經超脫了時機。



    在毫無意義的落子裡,爆發出了璨光。



    這一棋的殺力,更在棋盤外!



    鬥昭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反橫一刀。



    這一刀正大光明、極致璀璨,如神佛降世,有無盡威嚴。



    亂拳打進空門來,所有的套路都無用了。



    他沒有選擇,只能以殺對殺。



    只可斬出天人五衰!



    因為在這種倉促的情況下,他的任何一刀都不可能完美。



    除了天人五衰,任何一式都不能給他接下這一劍的信心。



    這鬥戰七式裡最強的一刀,當然是對姜望的尊重。



    刀與劍,又一次撞到了一起。



    那無邊煊赫的中心,竟然是寧靜的。



    並沒有聽到聲音,那是因為交戰中心的一切已經盡數被抹去。



    聲音、氣浪,乃至於光影。



    刀劍交撞的中心,陷入一種無言的破碎中。



    一切都在崩塌……



    任是什麼攪入其中,也要立時被撕碎了。



    月天奴充滿驚訝地注視著戰場,她斷未想過,姜望能與鬥昭戰至這種程度!



    而在下一刻……



    鬥昭後退!



    鬥昭被撞得不斷後退!



    噗!



    他甚至噴出一口鮮血來,鮮血中帶有內臟的碎片。



    鬥戰金身都黯淡了三分!



    鬥昭竟然是敗了麼?



    幾乎是在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那抵住鬥昭不斷前衝的劍仙人。



    胸腹前五個熾白光源一齊熄滅!



    繞身的流火失控飄落。



    霜白的戰披直接消散了!



    那一襲整潔青衫,不知何時染上了髒汙。



    姜望烏黑的束髮,竟然變得乾枯。



    黏糊糊的汗液不斷冒出。



    他身上開始發臭。



    眼神也變得恍惚。



    姜望的這一劍,誠然擊退了鬥昭,重創其人。



    可鬥昭的這一刀……



    將天府,斬成了普通的五府。



    將仙人,斬成了凡人。



    甚至還在衰竭、還在枯萎!



    姜望還在衝撞著鬥昭,可是力量已經在明顯減弱。



    他的力量在不斷減弱,他的生命之火在不斷衰竭,他陷入五衰之中,可他還是壓著鬥昭在往前衝!



    人未死,劍勢未絕。



    驚人的意志,完美的掌控!



    驕傲如鬥昭,亦不能停步。



    只好一退再退。



    當初在觀河臺上,天人五衰對決日月星三輪斬妄刀的那一幕,姜望是見識過的,彼時不免為之驚歎。



    今日親身感受,才知道重玄遵當時面對的是什麼。



    與重玄遵不同的是——



    他以一種極其莽撞的姿態,倉促引發生死之爭,逼得鬥昭以殺對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佔了一步先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