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72章 花奴

    玩家們一個個臉色陰沉。

    他們從進入這個世界就不被當人看,被買賣被關進水牢,被肆意殺害當成可笑的花型祭品。

    他們在暗無天日的花神殿裡,被開膛破心,被用殘忍的方式刺激情緒,夜夜忍受血管被撐裂,身體被破壞的痛苦,是為見到神眠,是為一探究竟。

    為自己,為社團,為不能言說的人。

    當知道其實他們的這一切只是可笑的,為那些人養食物,滿足他們的慾望,但凡身體裡還有一滴血,還有一絲血性也不能忍。

    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在老李燃火道具武器的幫助下,把安香的屍體火化了,骨灰裝在一個盒子裡。

    他們都不想把這個女孩的屍體再扔到黑色沼澤裡,被一點點腐化成花肥。

    外面也沒有她的歸處。

    把她裝在乾淨的盒子裡,等一個時間給她女朋友,那個叫雛葵的,還在尋找她的女孩。

    他們回去時天已經快亮了。

    天亮時,雛葵終於被白衣人帶回來。

    她虛弱到極致,眼裡佈滿紫色的血絲,啞聲一個個問大殿裡的花侍,有沒有見到過安香。

    很多花侍一夜折磨後還沒醒,被她推醒,煩躁地衝她大罵,她也沒有反應,只是一遍遍地問有沒有見到過安香。

    當問到玩家時,他們沉默地搖頭。

    賈晨升跟她說:“既然都沒見到她,她應該是被帶出去準備花神祭了,她可是優秀花侍代表啊。”

    雛葵用力點頭,“對!我要在這裡好好等著她,她走時我答應過她要一直等著她的。”

    寧宿安靜地看著她,視線移到她手指上,經過一夜,她手指上也長出聖花了。

    一朵紫色的長瓣小花。

    方琦舉起他的手指給他看,他的手指也長出聖花了。

    很奇妙,這聖花在移植前,在身體裡時是深藍色,顏色濃重的不像是正常的植物,從身體里長出,開在指尖的聖花卻是淺藍色,像是在體內洗淨鉛華。

    聖女出現,似是察覺到大殿的氛圍有些不同,她掃了一眼大殿裡的各個花侍,走到雛葵和方琦身邊,看了一眼從他們指尖長出的聖花。

    她很滿意,說:“很好,我會盡快安排你們見國主和王后。”

    方琦笑了一聲,“國主很忙啊。”

    聖女皺了皺眉,見不安分的寧宿舉起了手,“聖女殿下,我的聖花也快從手指長出來了,到時候也要見國主嗎?”

    他來的算是晚的那一批,但體內的聖花長得很快,很明顯已經長到手指上了,應該一兩晚就能長出來。

    聖女收回打量的視線,說:“你是野南家的花侍,是見國主,還是見其他人,由野南家的人決定。”

    寧宿:“哦。”

    當天下午,寧宿又準備去參加祭拜活動。

    寧長風拉住他,“你怎麼還去祭拜?”

    已經很清楚了,他們體內的只是那些人的食物,這是一個騙局,以花□□義舉辦盛大的花神祭,來慶祝他們的長生。

    他們再虔誠也養不出神。

    寧宿知道他的意思,他說:“可是祝雙雙成功離開副本了。”

    寧長風一愣,“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她提交的是什麼樣的答案。”

    寧宿推開他的手,倔強地去祭拜花神了。

    現在沒有玩家覺得他們養聖花有意義,只有他一個人。

    他坐在神像手掌上,靜靜地看著神像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轉身看向大殿外。

    距離花神祭還有三天,越來越多的人都來參加祭拜活動,包括國主和芙仁郡各大家族的家主們,頗有種臨時抱佛腳的感覺。

    國主親自來祭拜花神,和普通信徒一樣長時間跪拜神像,贏得了數萬信徒的好感。

    祭拜活動一結束,眾星拱月的國主,笑容和藹地說:“不辛苦,辛苦的是聖女和花侍們,還有為花神祭而忙碌的你們。”

    “等花神祭結束,我們要嘉獎聖女和花侍,這花神殿上又要多一批偉大花侍的名字了。”

    “當然,”他的

    手指向幾個開心的家主,“還有芙仁郡勞苦功高的幾個家主。”

    看著他和藹的笑臉,寧宿腦海裡是他吞安香手指時,興奮到抽搐的噁心臉龐。

    他的視線從國主身上移開,看到了人群裡的兩個鬼小孩。

    兩個小孩各伸出一隻胳膊,手落在兩個小腦袋上,給他比了一個心。

    寧宿伸出手,給他們比了一個ok。

    當晚方琦和雛葵沒被帶去國主。

    方琦嘲諷道:“或許他那個虛胖的身體,一次補太多受不住,要緩緩,不是有句話,虛不受補嗎?”

    蘇往生說:“也可能是他們想攢攢,開個狂歡盛宴也說不定。”

    臨近花神祭,剩下的花侍手指都長到了手上,馬上要從手指長出來。

    長得的慢,白衣人早就開始“催熟”了,用聖水泡,或者強烈刺激情緒。

    這種強烈情緒刺激,必然又死了幾個花侍。

    幸好寧宿和寧長風的聖花都漲得飛快,而蘇往生沒了搭檔來刺激,只能被帶去泡聖水。

    被他猜對了,第二天又有幾個花侍聖花從體內長出,包括寧宿和寧長風,白衣人帶他們一起去黑房子換衣服。

    方琦進房前嘟囔:“換什麼衣服,是嫌我們髒嗎?還是我們身上的衣服見不得人?”

    跟過來看戲的蘇往生說:“害,這麼隆重的場面當然得穿的隆重點。”

    寧宿想了想,“唔”了一聲,“確實挺隆重的。”

    寧長風接話道:“載入史冊的隆重。”

    見寧宿看過來,寧長風說:“兄弟,我們是不是很有默契?”

    寧宿:“。”

    他推門進去,很快換好肅穆又華麗的血衣。

    將頭散開時,寧宿瞥了一眼銅鏡,看到鏡中詭異陌生的自己,恍然又想起在齊老闆那裡換好衣服時。

    那次他將要被關在鐵籠裡被拍賣。

    他眨了眨眼,黑紅的血管在蒼白的臉上蔓延,緩緩牽起一個詭麗的笑。

    他舉起手,蒼白柔軟的無名指指腹上一朵濃郁血花。

    三個人換好衣服出來,蘇往生不能再跟他們上去了,他在三樓大殿看著三個人慢慢走上樓梯。

    想到寧宿扯斷鎖魂繩,想到方琦壓扁一個村莊,想到寧長風常年穩坐第一。

    忽然有一點擔心。

    不是擔心這三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