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132章 合憶

    即便失憶,玩家的身體素質依然在,這堅硬的厚重的木門,在他們把不身體當回事的撞擊下,開始連著牆壁晃盪。

    “停下!停下!裡面的學生停下!”

    “要不要開門把他們打老實?”

    “他們跑出來影響上面怎麼辦,現在他們撞不開的,等轉移完記憶再教訓他們!”

    巨大的撞擊聲,掩蓋了檢討室裡相對小的撞擊聲。

    洪振江胳膊肌肉和青筋暴起,拳拳錘向屋頂標記處,拳拳見血,新鮮的血跡覆蓋了昨晚乾涸的血跡。

    那些細小的標記,是一個個小小的坑坑窪窪,組成了一個圓形。

    週五晚自習那天晚上,他們又去了那個自習室,寧宿把小黑屋的構造講了一遍,“他們轉移記憶應該就在二樓。”

    寧長風:“我們有兩個計劃,不管哪個計劃,在確定語文考試有人失憶後,你們都要在考場鬧事,如果語文考試沒有,就下午第一場英語考試,只能是這兩場考試,因為這兩場考試後只有20分鐘的休息時間,轉移記憶的時間集中固定。”

    “計劃一,如果你們鬧事,沒被關小黑屋,要等考試結束再關,那就是比較慘烈的方式,只能躲在黑樹林和湖底,找機會硬闖了。”

    “計劃二,如果你們鬧事立即被關進小黑屋,這個情況稍微好一點,你們一方撞門引開教官和保安,有記憶的玩家從檢討室屋頂上二樓,看他們用什麼轉移記憶。”

    寧宿:“可能和小黑屋頂上的黑樹有關,小黑屋整體是木質結構,是非常堅硬的木質,要在幾秒內砸開屋頂不太可能,需要在考試前一晚去準備一下。”

    吉澤明立即舉手,“我帶失憶玩家去!”

    他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都在出主意的出主意,出力氣的出力氣,甚至還有人出……命,我什麼都沒為大家做,就讓我帶他們去吧。”

    週六晚上,吉澤明帶著失憶玩家在操場上抗議,被憤怒的政教主任當即關進小黑屋。

    他們去時,兜裡裝了文具刀、打火機等工具,沒想到在門口就被藍光檢測到了。

    政教主任一邊罵他們,一邊把他們的工具都沒收了。

    被關在黑霧瀰漫,黯淡壓抑的檢討室,吉澤明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是要暗地裡給下一批玩家做準備,不能被學校發現。

    不能損壞檢討室裡的桌椅,就連用裡面的中性筆,也只能用那麼兩三隻,何況他試過中性筆筆尖根本戳不出一點痕跡。

    吉澤明喃喃自語:“怎麼辦?難道要無功而返嗎?”

    “不行不行,一定要為他們做好準備,明天他們每一秒都是生死攸關,晚一秒他們可能就看不到怎麼轉移記憶了。”

    就在吉澤明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凌霄長腿一邁,站在桌上,手在屋頂上劃了一下。

    吉澤明愣了一下,他咬牙說:“就算用指甲摳也一定給他們摳出來。”

    那一晚他們被關了兩個小時,誰也不知道這兩個小時他們在黑霧中,安靜地,一波接一波不停歇地在做什麼。

    政教主任來給他們開門時,發現了兩個男生可能是在檢討室裡又打了一架,一個人正不斷向外冒鼻血,檢討室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

    政教主任被氣得不行,要不是第二天他們還要考試,一定再關上一個小時,“快滾回睡覺!”

    他們手插在兜裡,或者背在後面走了。

    政教主任不知道,那不是他們態度囂張,不少人兜裡裝著掉下來的帶血指甲。

    屋頂這一塊,留下了昨晚除了凌霄以外的所有玩家的血跡。

    在這些血跡滋養的裂縫和坑坑窪窪下,洪振江四拳頭就砸開了一個他們劃出的圓形洞口。

    瘦瘦小小的林佳澤右手按在書桌上借力,當即從洞口跳了上去。

    時間緊急,二樓又只有兩個房間,小而無遮擋。

    她已經來不及管上面還有沒有教官,跳上去就直奔二樓唯一一個緊閉的門去。

    洪振江探出頭,“林佳澤,有教官!”

    長而凌厲的黑樹鞭破風而來,滿臉淚痕的女生,飛跳蹬牆,借力翻身,空中一個靈巧的跟頭,躲開黑樹鞭,穩穩落地,繼續向前飛跑。

    鬼生:“快上來!二樓有學生,人手不夠!”

    鬼生:“抓住那個女生!”

    二樓有兩個教官,兩條黑樹鞭不間斷地甩向林佳澤,擋住她的前路。

    林佳澤靈巧又飛速地躲過飛向她的黑樹鞭,沒想到又衝上來兩個保安,兩條黑樹鞭在她側身躲另一條鞭子時,躥向她的腦門。

    一個人影擋在她身前,鮮血迸進她蓄滿淚的眼裡。

    接著又是一個。

    又一個迎著黑樹鞭一頭撞向面前的教官。

    身後洞口鑽出越來越多的失憶玩家,幫她擋住黑樹鞭。

    “不怕!”

    “別怕!”

    “澤澤不怕!”

    “保護!”

    林佳澤擦了一把眼裡流出來的血和淚,起步,腳踩跪倒在地失憶玩家肩膀,衝著前面的門飛身一躍。

    洪振江問,失憶玩家能幫他們引開擋住教官嗎。

    林佳澤告訴他,他們能。

    因為她曾見過那個全身被刻滿名字的玩家,在被一次次傷害下,還跟著那個帶他玩過的男玩家。

    甚至有一次在小樹林,他被玩家壓在地上,要掙扎時,那個玩家他不要叫,他就不叫了,絕望地閉上眼讓人在身體上刻字。

    魯越說,對於大腦一片空白,對這個世界完全陌生恐懼的失憶玩家來說,最初帶他認識世界陪他們的玩家,在他們心裡是有不同意義的。

    她簡單的把這當成雛鳥情節和其他情感的結合。

    失憶玩家即便受傷害,也會懵懂又執著地跟在他們身邊。

    就像她小時候,無論被媽媽怎麼咒罵虐打,還是會小聲哭著小心地跟在她身後走很久很久。

    她堅定地,又能感同身受地相信這一點。

    他們會保護他們兩人。

    只因為在他們剛失憶時,他們兩人在他們身上貼貼紙,告訴他們他們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帶他們回宿舍睡覺,告訴他們別怕。

    林佳澤流著淚,用力踹向那扇緊閉的黑門。

    鬼生:“嘭!——”

    鬼生:“啊啊啊怎麼有人踹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