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58章 花奴

    在他孤獨有限的時間裡,並沒有爸爸的概念。

    曼曼跟他解釋,“爸爸就是要跟媽媽在一起的人,然後家就完整了。”

    鬼生似懂非懂地“嗯”了一聲,有些期待地看向寧宿。

    寧宿搖搖頭,睡前迷迷糊糊地問:“爸爸是怎麼樣的?”

    小女孩也說不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非常強大,無所不在又很少出現。”

    寧宿“唔”了一聲,撓了撓胳膊睡著了。

    這一晚寧宿睡的很香,他做了一個綺麗的夢。

    夢裡,無邊的黑與濃烈的紅衝擊融合,一個人從黑與紅中誕生。

    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寧宿模模糊糊意識到,這是末日來臨時,他從異變中醒來,獲得異能時的感覺。

    讓他非常安心的感覺,像是再一次誕生,從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撞擊的聲音,像是在砸牆,又像是在撞地面。

    “嘭!——”

    “嘭嘭!——”

    “嘭嘭嘭!——”

    夢境太美好了,寧宿不願意醒,翻了個身繼續睡得香。

    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時他那盆花正好好地待在溪流裡,兩個小孩出去了。

    他拉開門,見兩個小孩正並排跪坐在茶几一邊,一起盯著跪坐在另一邊的人。

    寧長風穿著一身白衣,暗黑的寬腰帶勾勒一圈紅色符文,束住他勁瘦的腰,抻出他平且直的肩膀。

    他長長的頭髮束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時,那種妖豔的感覺就不在了,修長的手指撫著青色瓷杯,奇怪地變成了仙風道骨的感覺。

    鬼主曼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不簡單。”

    寧長風:“你們也不簡單。”

    曼曼喝了一口水,沒說話。

    但鬼生認真地,“嗯!”

    寧宿:“。”

    和他們茶室裡的“和諧淡然”不一樣,寧宿出來才發現,外面很緊張,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玩家們聚集在戴冬他們的房間。

    寧宿走過去時,見他們面色凝重,僵硬地看著房間裡的花。

    和戴冬住在同一個房間的,是同在鴻羽社團的一個女玩家,叫蔣櫻。

    讓幾個玩家震驚又凝重的,就是她從黑澤裡找出來的花。

    她的花是膚色的,在他們昨晚傍晚帶回來的花中,算是顏色最輕的,昨晚見時,上面的花有點像一把香蕉,由小小&記30340;幾個膚色花芽組成。

    而此時,那個花長成了一隻手。

    活生生的人的手,真實到手上的傷痕還在,只是膚色泛著灰紫。

    此時那隻手正在用力伸直,像是一隻死屍的手,猙獰地想要抓住什麼。

    灰黑色的指甲裡有細碎的血肉,它確實抓住了什麼。

    寧宿轉頭看到蔣英臉色蒼白,胳膊上纏了厚厚的白布,隱隱有血滲出來。

    她又驚又氣,“這是什麼鬼東西!”

    蘇往生說:“我的也變異了。”

    他們院裡十二個花侍,其中八個玩家,四個原生世界花侍,昨晚死了一個原生世界花侍,一共有六個玩家,一個原生世界花侍帶回花。

    第一天的表現比其他院子裡好很多。

    此時,除了寧長風的,六盆花都擺在涼亭裡。

    除了那個長成屍手的,蘇往生那個深藍色的花,一夜過去在花蕊中長出了兩顆帶小氣孔的眼珠,正詭戾地轉動著。

    還有住在一起很沉默的玩家中的一個,他的花心是紅色的,從翠綠色的葉片中伸出一條猩紅的舌頭,舌頭正粘稠的液體匯成一條,不斷向下延伸。

    玩家們正經地看著這詭異又噁心的場景。

    “這他媽的是什麼生物?”

    “這是到底是什麼世界啊。”

    “我們要伺候的就是這玩意?”

    祝雙雙那盆花沒有變異,還是昨晚帶來的樣子。

    寧宿的花也一樣,靜靜地長在盆裡,除了垂著花頭比剛來時有點蔫外,沒有其他問題。

    不過,寧宿想到昨晚夜裡的“嘭嘭”撞擊聲,疑惑地又看了一眼他的花。

    戴冬盯著那幾個盆變異的花,忽然說:“你們說,這是不是有那些人形花祭品的原因?”

    幾個玩家一愣。

    昨晚他們都從白髮花侍那裡知道了,黑色被稱為什麼孕神之地,神眠之地,是非常神聖的存在。

    而從孕神之地長出來的花,有人類部位,而且他們信仰的神就是花神,他們的祭品裡就是以人做出花形也說得過去。

    花里長出的人體部位正不斷蠕動掙扎,出現這麼詭異的事,野南望卻沒出現,他們不知道該問誰這種情況怎麼處理。

    到了傍晚,野南望還是沒出現。

    玩家商議了一下,還是決定一起去黑澤。

    還有沒帶回花的花侍,雖然這些花很詭異,但野南望說了他們不侍花,是不可能見到神的。

    其他玩家也要去研究那片所謂的孕神之地。

    在黑澤地遇到其他家族的花侍,交流中得知,他們也遇到了這種情況。

    玩家們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他們要侍奉這種東西,別說用心侍奉,晚上放在房間都睡不著覺。

    寧宿鹹魚跟在他們後面,聽著他們討論,視線餘光捕捉到,白髮花侍正盯著蔣櫻那個盆花看。

    準確地說,是在盯著花里長出的那隻手。

    寧宿視線移到那隻手上。記

    那隻不斷掙扎的手,確實是一隻死人的手。

    其實除去死手的顏色,個別部位的腐爛,那隻手原本應該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寧宿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那隻手的動作,手無意識地模仿了一下,“唔”了一聲。

    當天在其他玩家的幫助下,他們院裡沒找到花的花侍,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花。

    即便有玩家幫助,這一次也並不輕鬆。

    沼澤前面的花,都被不知道多少批花侍找過了,已經沒有花,要想找到花,就得向更深處尋找。

    這就是說,每次都要比前一次更深入,更困難。

    好在,他們現在都有花了。

    當天晚上,入睡前玩家們都不太安心。

    主要是這怪物花太詭異了。

    很多房間裡,玩家們商議的是,一人睡幾個小時,輪流守夜。

    寧宿和寧長風這裡自然不用。

    睡前,寧宿看了一眼他的花。

    兩枝上各有四個花頭,八個紅色的花頭,正收攏著花瓣,像小包子一樣。

    寧宿蓋上被子睡了。

    夜裡他又聽到了“嘭嘭”聲,這次沒有不想離開的美夢,寧宿聽到聲音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