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

    雖說他作為屬下,不能要求兩位郎君如何如何,但他現在真的很希望他們能快點去賭坊。

    好不容易出了城東,太陽也已經高懸於頭頂了。

    城南有三條巷子,是專門做紅粉生意的,青樓也分三六九等,非常容易辨認,一、二等的青樓名字都相對文雅,叫''院''、''閣''、''館''、''樓''等,往下三四等便聽著有些簡陋了,叫 ''班''、''店''、''室''之類,還有更低檔的便叫 ''下處'',進去的大多是販夫走卒,快活完了就走,通常都是破舊的棚子裡用布幔隔開,裡頭放上一張褥子就算完。1

    想去賭坊必須要從這三條巷子中選一條走過去,眠鯉不曾猶豫,便帶著兩人自一等青樓聚集之處過了。

    現下正是它們休息的時候,整條街上人煙稀少,只有幾個出門採買的僕婢來去匆匆。

    雖還不是營業的時間,但街側整整齊齊的三層小樓,掛紅著綠,便能想到晚間的繁華,偶爾通過高高的樓宇,還能看見方起的娘子慵懶梳妝。

    眠鯉原以為兩位郎君會目不暇接,卻不料兩人一反之前初到燕京見什麼都覺得新奇的土包子模樣,神色都淡淡的,毫無興趣的模樣,甚至隱約有些反感。眠鯉心中大定,到底是大人家中子弟,哪怕行事荒唐了一些,內裡還是方正的。

    確實是被眠鯉看出來了。

    秋意泊他們確實不怎麼喜歡這裡,甚至可以說是反感。

    修真界同樣有青樓,可那些都是自願去的修陰陽合歡道統的修士,真說要嫖,也不知道誰嫖誰,你情我願,這沒什麼問題,可凡間就不怎麼一樣了。

    說反感,很正常。

    他們又不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忽地,有呼喝聲響起,眠鯉心中一動,立刻機敏地一步跨出,攔到了兩人面前,緊接著一道嬌小的人影衝了過來, 恰恰好好就衝到了眠鯉腳旁,作勢欲抱。

    眠鯉身形微動,便避了開來。此時眾人才看清楚,來抱人的是個容貌極其美貌的少女,她被眠鯉一躲便頓了頓,又轉而要去撲秋意泊和泊意秋,不料就在要碰到兩人衣角的一剎那,一柄玄黑的劍鞘攔在了她的面前,眠鯉冷聲道∶"小娘子還請自重!"

    而此時他們身側小巷子又有一群壯漢衝出來,為首的之人身形瘦小,賊眉鼠目,他呼喝道∶"賤人別跑 !"

    一群壯漢瞬時就到了他們身邊將他們團團圍住,那瘦小男子開口又尖又細,聽的人耳朵發疼,他指著面前的人,又一巴掌打到了少女後腦上,直接將少女摜倒在地,他道∶"好啊!我說你這小賤蹄子怎麼敢跑!原來是找好了情郎!"

    他又看向秋意泊他們,那瘦小男子看著他們兩人,眼中閃爍出了驚豔的光,隨即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盯著他們兩不放,陰陽怪氣地道∶"我看兩位郎君也是出身不凡,既然是要□口,怎麼也得按規矩來辦,怎得私拐我們樓的頭牌私奔!今天這得給個說法!"

    那少女哭叫∶"救命!郎君救奴-

    旁邊的冷清的樓裡頭探出了不少人影,似是在看熱鬧一般。

    秋意泊和泊意秋對視一眼,本以為是遇上了什麼逼良為娼,結果怎麼一眨眼他們就成了拐帶頭牌私奔了呢?有一說一,他們想拐人,難道還要叫頭牌自己跑?

    雖說已經離開燕京二十年,該有的常識他們也沒忘記,往難聽了說,他們這種世家子弟看上個什麼頭牌,唯一的阻撓就是家裡,打通了家裡,只管花錢一頂小轎把人抬走就是了。要是有權有勢,都不必自己花錢,自有下屬官吏為了討好,將頭牌買了說是自家姐妹,送進來給當妾――哦,這個就是瀾和叔說的了。

    眠鯉見兩位郎君不說話,喝道∶"住嘴,休要壞了我家郎君清譽!"

    那瘦小男子冷笑道∶"呦呵,還不認賬了不是?當我們春風樓是好欺負的嗎?!"

    按照秋意泊他們兩的行事習慣來說,既然見到了,搭把手也是應該的。秋意泊眨了眨眼睛,卻覺得有些奇怪∶"你們要什麼說法?"

    其實那瘦小男子就是個龜公,他道∶"什麼說法,自然就是賠錢!你們拐騙了我家頭牌,就算人沒跑成,你們不該賠點錢?!"

    泊意秋雙手攏於袖中,看著一派的閒適∶"那要賠多少呢?"

    龜公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不多,一百兩黃金!這可是我們頭牌!"

    "聽你的意思是……我們出了一百兩黃金,這頭牌就歸我們了?"秋意泊笑吟吟地道∶"那也不錯,看她那張臉,轉手賣個一兩千兩黃金還是容易的,這生意我們不虧。

    "我呸!"龜公啐了一口∶"一百兩黃金是壓驚費!想要買人,怎麼也得兩千兩黃金!"

    眠鯉寒聲道∶"空口平白也敢叫價一百兩黃金?"一百兩黃金就是一千兩白銀,哪怕與頭牌過夜,也不過三四百兩的花銷!

    秋意泊微微一笑∶"那要是付不出呢?"

    龜公一抬手,十幾個壯漢圍了上來∶"看兩位郎君也不是沒有出身的,那就只好請兩位郎君在我們樓裡坐一坐,等什麼時候家裡來付錢了就可以走了!"

    秋意泊微微側臉∶"是碰瓷吧?"

    "這都不算碰瓷什麼才算?"泊意秋低笑道∶"就是不知道衝著誰來的。"

    眠鯉正想解釋可能是衝著秋相來的,便見到十九郎君奇怪地看了二十郎君一眼∶"那必須是衝著我來的, 我難道還不算天上有地下無?"

    今日出門,秋意泊沒易容,頂著真容出來的,泊意秋只在一些地方做了一些修飾,用於區別二人,但一眼看上去都知道師兄弟。

    泊意秋一頓,欣然接受了這個說法。

    長得好,就是這麼無奈。

    眠鯉∶".….

    "二位郎君在嘀嘀咕咕什麼!想要跑那是萬萬不能!"龜公喝道∶"來啊,請二位郎君去樓裡坐坐!"

    秋意泊抬了抬手,十幾個壯漢一時居然都停了動作,秋意泊低頭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頭牌′∶"你是真的要出來嗎?是的話我買你如何?"

    頭牌哭得梨花帶雨∶"奴、奴……奴是真心要走的,但奴是官妓,私逃不了的!郎君若是真心喜歡奴,便替奴出了這筆錢吧!若郎君不肯,回去了媽媽必然是要打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