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十三章 犯罪心理




    卡倫回過頭,杜克警長就站在他身後。



    “警長,請您轉過身。”



    “好。”



    杜克警長轉過身,站在半高處,面向前下方的舞臺。



    卡倫的聲音,自其身後傳來。



    “請警長您發揮想象,這裡不再是剛剛發生舞臺倒塌意外的舞廳,現在,它正在正常營業。



    你聽,曲子已經放出來了,是歡快節奏的《羅佳精靈》。”



    這首曲子很歡快,瑪麗嬸嬸在自己工作室內工作時,很喜歡放這首曲子。



    “你看,燈光已經逐漸暗淡了下來,客人們已經挑選好了自己的舞伴,走上了舞臺。



    你看,舞臺中間,有上百對的男女,正相擁在一起跳舞。



    外圍的確有那麼幾對人,在認真地跳著交誼舞,舞姿雖然不是很完美,但也算正規。



    裡面呢,男顧客紛紛和舞女貼在了一起,手,紛紛滑落向不該放置的位置,還在不停地摩挲著。



    你聽,荷爾蒙的聲音,在舞臺上不停地脆響和翻滾;



    你看,眼前的這一切,是人本質欲的一種集中體現,大家緊靠在一起,藉著彼此身體的掩護,將偽裝撕去,甚至,還能尋求到一種當眾的快感。



    你抬頭再看,



    這上方的玻璃舞臺,又是一大片的刺激風景。



    道德、倫理、矜持,等等這些,全都被丟下了舞臺,金錢與原始的欲開始張牙舞爪,本該羞於見人的一面,在這裡,在你眼前的這兩層舞臺上,變得堂而皇之。”



    伴隨著卡倫的敘述,



    杜克警長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相類似的一幕,光與影,在此時開始交織變幻。



    “請您再將目光,落入舞臺,舞臺的中央,再慢慢往下,慢慢來,最終,落入舞臺的下方。



    請告訴我,



    你看到了什麼?”



    杜克警長回答道:“屍體,一具胸口上放著貝瑞教聖經的屍體,被擺弄出特定嘲諷姿勢的屍體。”



    “那麼,請你告訴我,他是什麼姿勢?”



    “躺著的。”



    “哦,是麼?”



    “難道不是麼?”



    “你現在站在這裡,請你再仔細地看一看,他……真的是躺著的麼?”



    杜克警長目光一凝,因為高度的原因,當他的意識視角進一步的切換後,他不由得驚呼:



    “不,他不是躺著的,他是站著的;而舞臺上跳舞的那些人,他們其實是躺著的!”



    倏然間,



    杜克警長雙拳猛地攥緊,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位置,是一個觀察者的位置,不,是一個欣賞者的位置。



    杜克警長緩緩地向左邊轉過頭,



    在他的“視線”裡,彷彿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正站在那兒,就站在自己身側,嘴角帶著微笑,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幅動態的畫面。



    他……就是兇手!



    杜克警長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他;



    但在他的手觸碰到黑影的那一剎那,黑影消散了,四周的一切光與影也隨之消散,再次恢復成了現實裡的狼藉模樣。



    也不再有其他聲音,除了自己那略顯沉重的呼吸。



    杜克警長回頭看向卡倫,開口道:“那是個以殺人為樂的傢伙,他在欣賞。”



    事情,嚴重了。



    意外,誰都無法預料,意外造成的死傷,親朋會悲痛;



    但一個變態殺人魔不同,他的存在,能讓整個羅佳市,陷入恐慌。



    “他其實並不覺得自己在殺人,他是在作畫,他認為自己在呈現一種藝術。”



    “那貝瑞教的聖經,肚子上的那個花盆,中指,一絲不掛的屍體,這些……”杜克警長微微皺眉,“這些,似乎……似乎……”



    “警長您是想說這些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是麼?”



    “我………是有這種感覺。”



    “因為畫面感已經足夠了,不,更準確地說,是因為這些佈置,都是為了填充畫作讓畫面感更有格調的配角。”



    “所以,無論是花盆,中指,《靈魂之歌》,調查這些,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並非兇手刻意地表達,而是兇手隨手的搭配?



    甚至很可能,這個現在我還不知道身份的屍體,他本身,很可能就不是貝瑞教的信徒?”



    卡倫點了點頭,但還是提醒道:“但貝瑞教嚮往自然,而自然,則是一種天性。”



    杜克警長:“是的,有些貝瑞教信徒很喜歡組織聚眾銀亂的派對,他們把這種行為也認為是貼近自然的一種表現方式,而這一要素,又恰好和舞臺上的場景呼應上了。



    所以,兇手不是貝瑞教的人,也不仇恨貝瑞教,他的恨意,來自於這種態度,不,是他恨的東西,和貝瑞教提倡的東西,是相悖的。”



    “警長說得對,沒有情緒宣洩的藝術品,只是一種沒有營養的精緻堆砌,它是無法給創作者帶來快樂的,恨,也可以是一種快樂,而快樂,又需要代入。



    這具屍體,不是在這裡被懲罰,他不是兇手懲罰的對象,而是兇手代入的載體。



    兇手站在這裡,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時,可以代入到自己正站在那裡,而兩個舞臺上跳舞跳得畫面不堪入目的男女,就是他恨和戲謔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