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尾俱全 作品

1217 可是Gamer已經死了

    儘管不明白大巫女是怎麼辦到的,但林三酒還是看出來了:她挪動人偶師的身體,和鴉江搬自己的大腿一樣,既不靈活又十分吃力。人偶師一步一步“走”向旁邊的時候,看著就像是一具重新站起來的屍體似的,關節僵硬、動作滯緩,有一次大巫女搞混了,還差點連著把右腿邁出去兩次。

    但是,為什麼波西米亞的袍子會罩在大巫女——或者說是人偶師——的身上?波西米亞去哪兒了?他們有過接觸嗎?而且,人偶師的身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大巫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能寫字嗎?”林三酒從鴉江那兒拿到的白紙本子又一次派上了用場,“能不能把發生的事寫下來?”

    蒙在佈下的“頭”朝她驀然一轉。這個“頭顱”的形狀,顯然是大巫女不知怎麼以意識力形成的,自然不受生理限制,此時一轉就轉了一百八十度,活脫脫鬼片一樣,倒給她驚了一跳——林三酒還是將紙筆都塞了過去,勸道:“你試試,可以把字寫大一點……”

    紙筆“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屬於人偶師的手剛張開了一半,卻沒來得及接住它們。大巫女驅使著人偶師的身體,勉強坐了下來,像抓著刀一樣抓住了筆。林三酒剛要彎腰看看她能不能寫,忽然只覺自己後背上的空氣驟然收縮壓緊了——她在意識到不對的同一時間,也及時控制住自己沒有反抗;氣流猛地旋轉著朝四周炸開,她與人偶師的身體一起被漩渦給掀飛了出去,砰砰幾聲,二人將門板都撞得微微搖晃了起來。

    趴在地上喘息著一抬頭,林三酒正好看見一根長長的、粗壯的樹枝,從那一團夜色中伸出來,像在朝人招手似的,悠悠探進了醫院房間裡。棕褐色的樹皮與枝枝顫顫的綠葉,在日光燈下看起來清晰得幾乎格格不入。它是什麼時候摸到背後的,她壓根就沒察覺到——要不是黑澤忌及時一個氣流漩渦將二人都打飛了,那根樹枝正好能碰上她的肩膀。

    “有光了還不看著點,”黑澤忌仍舊板著一張臉,好像生下來嘴角被釘子釘住了似的:“這些東西很古怪——”

    他話只說了一半,猛地剎住了話頭。即使他不願意讓別人察覺,林三酒依然聽見他低低地喘了一口氣,這才穩住了呼吸。

    不管捉住他的副本是怎麼回事,要堵住它不再往外擴張,顯然都已經消耗掉了黑澤忌不少的氣力。

    “你能不能脫身?”她低聲問了一句,也知道對方大概不會好好回答,又轉頭問NPC:“他能不能脫身?這兒怎麼會有其他副本?”

    “想要吞噬掉這個醫院的,又不只有我一個人。”NPC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答道:“我沒說過嗎?大洪水不是從某個地方席捲過來的一股力量,沒有過程這一說。”

    “什麼意思?”

    “它無時無刻不在向四面八方蔓延。它是吞噬掉一切規則和秩序的力量,所以它本身既無規則,也無秩序。”

    如果波西米亞在的話,或許她能聽得懂這種玄之又玄的鬼話。林三酒現在沒有耐心去考究大洪水的性質,她只想趕緊把大家都帶離這個地方——哪怕回到lava裡也好。

    “所以呢?”

    “這些副本,我也不知道它們都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吧,它們都摸到了這家醫院的邊。擴展自己的領地,吞噬、覆蓋掉另一個副本,這對每一個副本來說,都是本能的慾望……”NPC說到這兒,看了看屋內幾人,低聲一笑:“就和你們人類一樣。一旦約束你們人類的規則不存在了以後,你們遇見的每一個人,在你們眼裡就是另一片還未征服的領地。”